本来决赛的裁判藏剑山庄那边请的是谢剑觞,毕竟他一是纯阳剑宗首席,有威信;二是他现在又任着国师,算有身份地位,裁决也会相对公正。但是临着时间,到前一天了,宫里突然有事,必须前去处理,这裁判眼看着是当不了了。他这国师平时就是个虚职闲得慌,然而皇帝要他看看,咳,鬼神之事什么的,还是推脱不了。
考虑到各个方面,藏剑山庄没有办法,硬着头皮去请杨楚月。
本以为这千岛出来的国相会端个架子,骄矜一下,为难他们。即使不为难他们,也会有许多繁杂国事要处理,哪有多的时间去裁决江湖事?他们都做好了让西湖那边星夜兼程快马加鞭喊个人过来的准备,但没想到杨楚月一口答应下来,倒让藏剑山庄那边有些意外,看来这国相倒是个好相与的。别的准备还算充分,所以这次决赛的裁判就变成了杨楚月。
比赛前一晚。
谢剑觞还在宫里。
宫里出的事儿吧,还是件挺大的事儿。厌胜之术,也就是俗称的扎小人,历朝历代都有过出现。谢剑觞是不信这个的,但姓叶的好像很信这些神神鬼鬼的事情。也是,皇帝们都挺忌讳这个。所以这次在宠妃床下发现的,写着谢剑觞生辰八字,钉满了针的布偶让“姓叶的”出离愤怒。
“诅咒国师,这有伤国祚!”“姓叶的”火冒三丈,广袖一拂,案几上的,也不管是什么墨汁狼毫笔山,零零碎碎的东西哗啦被掀了一地。宦官宫女们全额头点地跪着,大气都不敢出。
宠妃?早被拉出去下狱上刑了,怕是这会儿已经没了人形。
谢剑觞袖着手立在他不远处,温声:“陛下息怒,臣无大碍,厌胜之术并无作用,如今要做的是问清……问清为何钉的是我,还有是谁教的,我的生辰八字哪儿来的。”
“姓叶的”……嗯,叶鸣玉,尊贵的皇帝陛下仍旧怒气未消,他背着手在屋内踱步,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踢了一脚太监总管,可怜的宦官被吓得面上血色全无,还要战战兢兢承受皇帝陛下恶狠狠的问话:“苏嫔是谁送进来的?”
太监总管跪着,头点地,声音都是颤抖的:“回……回陛下,是户部尚书选,选了送进来的。”
叶鸣玉点了点头,饱含怒火的声音:“他送进来的人出了这种事,他人呢?”
“回陛下,在玄武门跪了半天了,要不要……喊进来?”
“继续跪着!”叶鸣玉吼他,吓得太监总管连滚带爬出去了。叶鸣玉还冲着他狗爬的背影又吼了句:“苏嫔宫里的全部处死!”
谢剑觞摇摇头,这陛下啊,脾气太坏。但这种事儿他是求不了情的,只可惜这几十条性命了。
难得有没盯着谢剑觞瞅的时候,叶鸣玉扶额,跌回宝座,抬手有气无力挥一挥:“都下去,朕和国师谈事了。”
宫人们求之不得,跑得比兔子还快。
“国师坐。”叶鸣玉指了左侧位置,闭着眼,轻轻揉额头,也没看他。
谢剑觞跪坐好,叶鸣玉没睁眼,忽然问:“国师以前在纯阳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谢剑觞一愣,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这个。想了想道:“泛善可陈,每天定时定点早课练功切磋晚课,偶尔下山执行任务。”
叶鸣玉叹了口气,坐直了身体,很认真看着谢剑觞说:“是朕不好,国师非红尘中人,朕却偏偏让国师涉了这朝堂肮脏。”
“陛下何出此言。”纯阳为国教,出一人做国师是历来的规矩。多年来,除了战乱的时候不设国师罢了。即使他不下来做这些事,也会有人来做,只不过各种机缘巧合恰好是他罢了。
“丞相……哎,国师对丞相倒是特别的。”叶鸣玉又坐随意了,随手抓了抓头发,“国师可从没对朕有这么好脸色。”
知他是开玩笑,谢剑觞并不解释,只是微笑。
其实叶鸣玉对谢剑觞,真的就是单纯觉得好看,忍不住多看几眼罢了。
虽然历朝历代断袖皇帝多了去了,但叶鸣玉绝不在此列。
不然他要是真有那个心思,杨楚月还能容忍谢剑觞出现在叶鸣玉面前?
“把国师在宫里留一夜,丞相怕是又要小心眼,下次朕有什么想法,还得花样给我塞回来。”叶鸣玉抱怨。但他知道杨楚月是对的,每次杨楚月怼的都是他异想天开的点子,正经的治水理政财务方面还是没给他下过绊子。
毕竟长歌门首席弟子,轻重还是拿捏得稳的。
“陛下,臣看此事也未酿成祸端,不如就此算了,免得牵连更多人,杀的人多了,朝臣又会来烦陛下了。”谢剑觞建议。
叶鸣玉摇摇头:“国师,此事不仅是对你的诅咒——你想想,都敢诅咒国师了,下一个就是朕呢?国师为仙人尚无妨碍,但要是诅咒到朕身上,又怎么办呢?”
谢剑觞失笑,叶鸣玉还真对厌胜之术深信不疑。他?仙人?还是尚不够资格的。
“国师在宫中陪朕两天,朕安心些。”叶鸣玉叹了口气,还是把宫人叫进来,说自己被厌胜之术冲了心神,停两日早朝,着刑部调查此事,三日后早朝上务必要有个结果。又让人打扫了偏殿请谢剑觞去休息,谢剑觞忙道不用,自己去了宫中观测星象的观星台。叶鸣玉想了下,观星台和自己所去不远,也由得他去了,回了寝宫睡觉。
谢剑觞在宫中一耽搁就是两日,等他回到国师府,名剑大会已经结束了。
他刚一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