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京城里最有名的酒馆。
江湖上的酒徒一类,没尝的酒的,便不敢说自己好酒。
的阁主,名唤楚千红。
万花千红,唇齿留香。
像南宫子夜的生活只有赶路和杀人,楚千红的生活,仿佛只剩下了酒,和与酒有关的一切。
没有人知道她来自哪里。像是从酒气里幻化出的精灵。
这是一个没有过去的人。
雾绡笼袖,熏香醉人。
楚千红正专心致志地焚着炉里的盘香。
这个时辰,正好是她平日午睡的时间。
可是今天这房里,又不只是她一个人。
一个穿着大红羽纱衣,戴着粉色面纱的女子斜斜地倚在花梨木案上,白皙纤长的手指拈着琥珀杯子,斟了满满的一杯。
又撩起面纱,浅浅地抿了一口,凤眉微皱地嗔道:“前日的冰泉酿倒还过得去,怎地没多留一些么?”
“先前不知道你要过来,那个正好没了。这是新的,自然比不上你从西域带来的那些。”
千红说完,又低头摆弄那香,半晌,才又叹了口气,起身到橱子里取了一个碧玉盅,施施然地放在案上,道:“这就再没了。”
那名女子放下了手中的杯子,微微勾起了嘴角,眼波流转间,隔着面纱也可知那笑容该是何等的魅惑。
“留着吧。我今日只是顺道来瞧瞧千红你——又酿了些什么好酒罢了。”
楚千红见她如此,却佯嗔到:“别人不知道,与我还如此。这样说来,你的心思都在监工上面么,我的晏大老板。”
原来这戴着面纱的女子,才是的幕后之主,人称“富可敌国,艳足倾城”的晏倾城。
晏倾城也不辩白,只淡淡到:“下月我要出趟远门,这次的货有些棘手。生意上的事你多照看着些。”
“需要挑些稳妥的人跟着么?”楚千红微皱眉头,关切道。
“不必了,那样反而让人怀疑。”晏倾城神情依旧淡淡,轻轻晃着杯中的酒液,问道:“千红,你是不是不会醉?
“酒可醉人,不能自醉。”
“若是无醉,岂不无趣得很。”
晏倾城懒懒地倚在木案上,又闭上了眼睛。
初遇
月下,河边。
白衣人牵着马,依旧是纤尘不染的样子,让人有一瞬间的错觉,那是九天下凡的谪仙,而不是索命的幽灵。
她的神情依旧平静如水,可是这水的表面下,却有一种不知名的情绪在滋生着,浮浮沉沉。
是厌倦吗
可是仁慈,对于杀手,是个天大的笑话。
是夜,没有一丝风。
这寂静将对岸林子里突然传出的一声轻微的痛哼衬得格外地清晰。
是个女子的声音,仿佛正极力忍受着什么痛苦。
南宫子夜顿时警惕了起来,拔出剑,像猫一样蹑着步子逼近了声音传出的地方。
树丛掩映中略微可以看见一个绿衣的女子,是奄奄一息的样子。
眼见一道剑光临近,女子许是惊吓,许是力竭,彻底昏迷了过去。
南宫子夜凑近一看,那女子的脸上虽沾染了污泥,却不掩清秀的轮廓。脸色惨白,大概是失血过多。
她又将她的外衣轻轻扯到一边,看见受的是刀伤。创口错杂,不深,也不是很平整,大约不是高手所为。
又见其气息紊乱,手腕柔弱无骨,五指白净如青葱,似不是习武之人。
既是寻常人家的女子,又为何会出现在此荒山野岭之地?
南宫子夜若有所思地挑了挑眉。
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后,便抱起那名女子,将她放在马上,而自己牵着马,慢慢地往回路走去。
待到那女子醒转时,已是次日的晌午。
醒来看见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身上的伤已经被包扎好,却也没有太过惊慌的神色,只是挣扎着坐了起来,朝倚坐在门边的人问道:
“这位姑娘,是你救了我么”
南宫子夜回过头来,没有说话。
那女子却是确信她在听着般,自顾自地说道:
“我叫青儿。父亲被仇家追杀,让我进京投靠叔父,却不料行至半途遇上了山贼。随行的人拼死保护,才得以逃出生天。又得姑娘救命之恩,青儿真不知如何报答才好了。”
“不必。我也不是存心救你。”
南宫子夜的声音清冷,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
看到青儿还眨着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她,她面无表情地起身,装作不经意地摘下了那半边面具,只见她的右颊上赫然有一朵嫣红的莲花,鲜艳欲滴得仿佛是一针一针地刺上去的,却也美得触目惊心。
江湖上的人,就算没有见过南宫子夜的剑,却也必定听说过子夜莲花。
可是眼前那女子的目光却没有半分闪躲。水灵灵的眼里眸光澄澈,仿佛一眼就能望到底。
这样的人,不是胸无城府,便是心机深沉。
“好漂亮的莲花。”她说。
这并不是一句谎言。
可惜从前面对它的人,面临的都是更加艳丽的——死亡。
南宫子夜看着她诚挚的目光,微眯起了眼。重新戴好面具,又配着剑出去了。
☆、毒蝎 剑鞘
毒蝎
用十个时辰来化一个妆,这是死人才做的事情。
苏依依不是死人。
非但不是死人,还是一个可以轻易让别人死的人。
这样的女人,她的美丽无关年龄,却让人觉得,不是那种当值年华的少女就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