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这般狠话,六弦儿心中却有些慌张了,想这公子服下毒药已过了足有一个时辰,若是再不给他解毒就真要出人命,只好不情愿的栖身过去,从怀中抽出一枚红色药丸,对那人讲道:“这个,是酒中剧毒的解药,只是这一颗不灵,需连续服用七日才可解毒,你先吃了罢。”
说罢,递于那公子,又道:“此地不宜久留,那般人定不会放过你我,你调整一下,我这就带你去见英姿。”
事后,两人急速奔走数百里,天黑才到达竹林谷地,在仔细探查了一番周遭,确定无人跟踪后,两人叩响了小筑院门。
出来开门的是千亿,一见六弦儿回来,他亦是喜悦急切,连忙唤出英姿,又将二人让进客房,叫厨娘备些酒菜送来。
四人见面,英姿是最为激动的,这些天六弦儿出走江宁,毫无音讯,他一直提心吊胆,又担忧信未送达梅山,误了计划。如今见两人一同到位,当即也就放下心来。
经他介绍了一番,六弦儿方知这公子便是恶名满江湖的十八峰双指刺客------范二少爷,惊讶的同时,心中暗道这人果真人如其名,心粗鲁莽实乃到了无人能及的程度。
于酒宴上,六弦儿向英姿千亿讲述了自己江宁遭遇,又告知他俩方才范二闯堂一事,待讲述过后,千亿垂头不言,英姿当即拍案叫好,道:“二弟,你此举不负我梅山名号,闯得好,下回,我定要亲眼看你再给那潘大海断水刀上迸出几个窟窿!”
范二像是得意,撇嘴抱怨道:“要不是这百枝门主给我酒中下毒,当时我便清了那一屋子假仗义。”说着,又转脸看向六弦儿。
六弦儿毫不逊色,效仿着他的口气重复道:“要不是范二爷当众鲁莽犯二,如今我已毒死了那一堂武林宾客。”说罢,侧目白了一眼范二。
英姿大笑:“你二人既都安然无恙,便不要相互指责,要我说,这堂子闯的极好,大大挫了那般匹夫的锐气。”转向范二,又道:“现下,我二人应乘胜追击,明日二更,你便与我去江上取了那潘大海狗头,给六弦儿脱罪,你们意下如何?”
“好!”
“不可!”
余下三人异口同声,说好的自然是范二,六弦儿蹙眉阻拦道:“范二爷所中之毒,需七日才可彻底解除,七日之内若妄施内力,极有可能会重复毒发,到时便是神医下凡,也救他不得了。”
“啧!”话音未落,范二挑眉叹道:“你这般危言耸听,可是恨我不死么?”
六弦儿一怒,目光如刀掠向范二,冷哼一声:“我若想你死,自不必等到现在,丢你一人在沼泽当中便是了。”
“三位。”半晌未说话的千亿忽然开口打断了他二人的争辩:“行刺潘大海一事,不可操之过急,他先前派人搜捕英姿六弦儿数日,是缘由怕他行刺傅烨事情败露,这些天我等并未行动,只掉了他两回胃口,他本已放松戒备。”
千亿看向范二:“二哥闯他昭告大会,他定会再度加大防备,此时再去行动,实乃不妥。”
一席话说服了席畔三人,范二也发觉出自己的鲁莽坏了大事,打破了之前的原定计划,暗暗自责,一时无言。
英姿蹙眉问道:“千亿,现在情况有变,你说该当如何?”
“静观其变。”千亿道:“二哥这几日先安心养伤解毒,英姿,你下山随时探听水寨消息,我们要先掌握潘大海行踪,现下,只有再次捕捉到敌首方位,才方便采取行动。”
三人各自点头,千亿说罢,陷入沉思,他心中颇感异样,似乎,在这事件当中,有一个隐藏的头绪,被一直忽略了......
☆、冤家
翌日清晨,英姿乔装打扮,独自一人下山去往江上打探情报,小筑中只留剩下三位。
天气朗晴,阳光透过稀薄如纱的雾气照进竹林,一扫谷中多日来的阴霾,空气中意蕴着丝丝潮土气息,清新胜似春茶飘香。而那如镜般的一池碧水透彻无比,立于青石岸边,一眼便可望见池底斑斓的雨花卵石。
坐于院中石凳上饮茶的六弦儿,独赏此番美景,心情也一点点明朗起来。
一时自在一时忧,而他再明了不过,这样的安生日子,于自己这种江湖中人来说,却是长久不了的。如能有机会去选择,六弦儿只愿出身普通人家,做个平常人,每日与青竹为伴,就是再好不过了。
正想着,身后厢房里走出个人来,一身素衣衬得他颇为英朗,一边走,还一边扇动着手中折扇,正是那范二公子。行至石桌一侧止步,他以扇骨轻敲六弦儿肩头,六弦儿是早有准备,但此人实在惹他厌恶,此时出现又打扰了他的清净,一时便懒得去理会。
“哎哎哎”身后人又敲打几下,怪声道:“我该吃药了啊。”
六弦儿不耐烦地侧头,白了他一眼:“什么哎哎哎,你不会叫我名字?”
范二正欲反驳,却在瞥见六弦儿眼角眉梢的一刻,将到了嘴边的恶语咽了回去,扇子悬在半空,瞪圆了眼睛,盯着那人的后脑勺......好半天过去,六弦儿心中也奇怪这无赖为何不狡辩,才又回过头来......
只一眼看去,范二爷顿时愣住,心中疑惑昨天那个黑瘦小子怎么一转眼就变了国色天香,再定神仔细端详,方发现六弦儿眉宇之间的俊气还是和昨日有些相似的......而瞧着这张面孔,他脑子便运转不灵,当即问道:“你......你是...六弦儿?”
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