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
夏濯轻蹙眉:“操/我?”
宋岳倒吸口凉气:“局座原来是这种段位?”
“什么事的哪个段位?”
“嘴炮开黄腔啊!局座老司机,稳!”
“嗳?原来你不是那个意思?”
宋岳夸张大叫:“不——敢——”
“噢?”夏濯垂下睑来,话音蓦地沉了许多,“真遗憾!”
花花公子样浪了许多年,宋岳其实谙熟他人眉眼间的无声传递,飞花摆柳、嗔怨骄矜、欲诉还休,何需隔袖递书托信于人?来焉去否,灵犀有知,幽约不负。所以他看得明白,夏濯那番样子并非作态戏他,是实的真的隐隐含悲的,不想与他错过。
可宋岳不明白。几时开始?因为什么?夏濯怎么就喜欢上了自己?
“我到底哪里好?”
宋岳扪心自问,论卖相,五官端正中等偏上,人靠衣装,拾掇妥当出门能装七分倜傥;论人品,在公无私,在私无德,拈花惹草四面出手,他是好警察却委实称不上好男人;论魅力,三十过半旬,资产无几,上有高堂下无弟妹,一人过潇洒宽裕,一家过杯水车薪,当男友拉风,当老公只能喝西北风。这样的自己,宋岳自己都不想要。
夏濯却想要他,而且想得不得了。
可他说:“不知道。六年来我时常问自己这个问题,从来没有得出答案。”
六年?
宋岳懵了,拉开身旁的椅子赶紧坐下来,腿肚子转筋手心出汗,脑子里乌糟糟地盘桓着一个念头:六年,他喜欢我六年了。六年前我在哪儿?他在哪儿?我们见过?
他们确实见过。
六年前,公安系统内部跨警种中秋警员家属联欢会,宋岳还是科长,夏濯也才海外进修归来,两人没在会场里打照面,仅仅外头走廊上擦身而过。彼时,宋岳揽着妙龄的女子旁若无人地激吻,双方相扣的指上戒环闪亮。
夏濯明白,一场互誓的婚约刚刚完成。他无处回避,只得贴着另侧墙壁快速通过,尽量不打搅新人的情浓。交错的一霎,他忍不住自眼角偷觑,恰瞥见男子含笑的侧颜,因兴奋而涂上红晕的腮颊,唇畔欣赧,眼底溢出的脉脉闪烁迷人的光亮,纯得无暇透彻。
那是夏濯第一次遇见宋岳,同三个月后在警局碰面时判若两人。
流言里横生了二人的宿怨,说夏濯截了宋岳的升迁之路,他初来乍到直降大队宝座,原定提拔大队的老探员退而做了支队长,宋岳原地踏步,仕途还待来日。只是他可以待,有人待不起。订了婚的女方迫于家中长辈压力,拖延了婚期远赴海外继续求学。年轻人笃定情深,相约归期,再续此缘。
只这一番于宋岳,到底是场打击,难免颓了许多,自然也心生迁怒。又半年后,女孩儿推说学业繁忙,暑期跟同学做课题,无法回国了。宋岳便明白,两地迢迢,情终归淡了,无疾而终。
自此,市局刑侦队再无“救火员”宋判官,只剩了一个花间玲珑的fēng_liú浪子。宋岳并非不会爱了,也非没再爱过,不过爱得少了,对情小心翼翼。
而夏濯则沉迷于初见的那一眼恍惚,固执地守在市局这一亩三分地,针对、挑衅、提擢,不可自拔地期待能再看到那样的神情焕发在其人面上。哪怕仍只躲在暗处匆匆的一瞥,足以令他耗尽余生追求。
夏濯觉得自己大约是痴癫了。
爱若能得几分痴癫,又何不可?
面对夏濯不顾一切的坦白与逼视,宋岳心头确然闪过一丝悸动,余下更多的则是惊怕。他从未接触过如此爆烈的情感,热得自毁自伤,野火燎原般摧平了顷亩的荒草地,余下焦黑一片的坦荡,无我无他,无法无天。
“所以你期待的结果是什么?我爱上别人,变回当初那个傻白甜的愣头青,你就满足了?接受了?乐乐呵呵去行下一份功德?”
夏濯一时怔忪,痛苦地摇头。
“那你打算怎么办?就这么凑活下去?你受得了?”
宋岳的提问太过尖锐,残忍地逼这人做决断,逼他退。可人能退,心该往哪儿放?收不回来的心,死路一条。
所以别问了,别看着我,别跟我揭开最后的底线。你的底线是不爱男人,尤其是。
——夏濯其实都明白,宋岳不会愿意被标记,强迫只能让彼此的关系崩溃得更彻底。因此才一直忍着,看他同别的女人露水成欢,骗自己说只要他的笑容回来,哪怕不是对自己,便足以放手了。
却如何,当真舍得放手?
“唔——”
猝不及防间被逼退至水槽边,遭到猛烈拥吻,宋岳只觉浑身僵硬血液尽凉,须臾转化为羞愤,怒气传抵指尖,攥拳便打。
夏濯左腿吃不住力,被打得踉跄跌退,撞在桌沿儿。扶案稳住身形,抬指一抹,内腮破了,嘴角逸血。
宋岳气得发抖,呼吸急促:“王八蛋你!老子不是o,老子死都不会被人上。”
夏濯也在喘,目光灼灼:“那你上我啊!”
宋岳呼吸一顿,难以置信。
“怎么,就不能被人上吗?嚷嚷平权几十年了,现在大家基本平等就业、自由恋爱,提到la?那你们还倡导o走出家门,不是逼我们打光棍么?我已然光棍一条了,无所谓abo,无所谓什么人,我都不要。除了你。我喜欢你这个人,不由自主。我为你打针抵抗信息素干扰,当然也可以趴下来让你操。只要能跟你结合,随便你怎么玩儿。满足我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