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宜语从万花谷回来不到一月,总算达成心愿,此刻正在寝殿的院子里练剑,于夜风快步朝她走来,“主人。”
“有事?”颜宜语动作不停,边舞剑边问。
于夜风道:“宫里刚传来消息,杨国忠和安禄山告发李林甫谋反。陛下已经下旨,将李林甫贬为庶人,其族人流放岭南。”
颜宜语舞完一遍招式,收了剑讥讽道:“狗咬狗罢了,意料之中的事,杨国忠和李林甫早就面和心不合。”
于夜风替她拿过剑,心中有些担忧,“杨国忠连死人都不放过,以后他的势力就更大了。”
“哼,妖孽当道,大唐危矣。”颜宜语冷笑一声,从于夜风手里再次抽出剑,唰唰唰刺出,招招带着杀意。屋子前回廊的栏杆上摆着几株盆栽,被她剑风扫到,齐齐砸在地上,砸的粉碎。
于夜风正待要劝,颜宜语又突然收手,“等等,你刚才说……安禄山?”
“是。”于夜风点头,“就是他带头告发的。”
“安禄山……”颜宜语眯了眯眼,“我倒忘了,父皇对这个人也宠幸的很,派人查查他。”
“是。”于夜风抱拳,转身欲走。“哎,”颜宜语又叫住他,“让其他人去做就行了,你经脉才刚刚复原,还要多加休息,练武也不要操之过急。”
于夜风笑了笑,“属下明白,多谢主人关心。”
“嗯……终于回来了。”初夏的时候,阿萨辛和牡丹回到血衣城。一进屋子,牡丹就伸了个懒腰,直直往床上一倒,扭了扭身子。
阿萨辛跟着躺下,虚压在牡丹身上,“累着了?去洗个澡,解解乏。”
牡丹勾着阿萨辛的脖子,“丹儿要和大人一起洗。”
等二人收拾一番,圣女邀月已经在门外候着了。
“本座不在的时候,可有什么事发生?”阿萨辛一边给牡丹擦头发,一边朝邀月问话。
邀月低着头回答,“回禀教主,没什么大事。就是上个月,耶律仪派人送了不少贺礼来,说是给牡丹大人祝寿。”
“耶律仪?”阿萨辛听着耳熟,却一时想不起是谁。
“大人不记得了,就是楼兰古城那个狼牙军首领。”牡丹提醒道,“那年飞雪和摩耶娜叛乱,耶律仪还帮了丹儿一把。”
“想起来了。”阿萨辛记起,朝邀月问道,“他怎突然送贺礼过来,以前送过吗?”
邀月摇头,“没有,这是第一次。不过他与本教有些生意往来,和属下算是熟识,因此属下做主收下了礼物,还回了一份。”
“知道了,你做得不错,”阿萨辛点头,随即又吩咐,“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派人暗中留意他。”
邀月领命告退,“属下明白。”
作者有话要说: 【注释】
(一)天宝十一年,南诏向吐蕃称臣。
(二)《旧唐书·李林甫传》记载:“其年(天宝十一年)十月,扶疾从幸华清宫,数日增剧……林甫垂涕托以后事。寻卒,赠太尉、扬州大都督……”之后,杨国忠出任右相。
☆、第七十六章
自出任宰相后,杨国忠大权独揽,一手遮天,朝堂之上几乎无人能与其相抗。
然而,也有那不买账的。
安禄山,营州柳城胡人,本无姓氏,名轧荦山。开元二十年投身军旅,此后一路升迁,天宝元年任平卢节度使,天宝三年又任范阳节度使,天宝十年任河东节度使……
时李林甫为相,安禄山畏其甚深,每见之必汗流浃背。及李林甫死,安禄山失去辖制,与杨国忠相互忌恨,二人矛盾日深。
杨国忠屡屡向上进言,安禄山有不臣之心,皇帝却不予理睬。
……
天宝十三年正月,安禄山入朝。
这日上午,颜宜语正和于夜风在院子里练剑。这一年来,于夜风日夜苦练,因而招式倒比以前更加娴熟,可是内力被废,却要从头来过。
二人过了百十来招,颜宜语始终控制着力度,于夜风还是渐渐落了下风。颜宜语适时收手,谎称自己累了要休息。于夜风知道她是替自己着想,眼里飞快闪过一丝挫败,却没有点破。
正巧这时颜宜语的心腹侍女走了过来,朝她耳语了几句。颜宜语一挑眉,朝于夜风道:“听说刚才早朝上,安禄山奏请兼任闲厩使和群牧使,杨国忠反对,二人吵了起来。”
于夜风一笑,有些幸灾乐祸,“这次安禄山入朝,出乎杨国忠的意料,他心里一定不痛快。”(注一)
颜宜语却有些担忧,朝侍女问:“父皇怎么说?”
侍女回答:“皇上答应了安禄山的请求,又各自劝慰了他们几句。”
颜宜语叹息一声,失望地摇头,“安禄山的兵权已经如此之重,父皇怎么还能答应他呢。”
于夜风见她一脸痛惜,收了笑容,“主人也觉得安禄山有不臣之心吗?”
“难说啊……”颜宜语紧皱着眉,来回踱步,“在这件事上,杨国忠虽是私心,但他说的不无道理。安禄山手握重兵,营州、幽州、太原三地连成一线,步步逼近长安,就像是悬在头上的一把利剑……如今又掌管全国马政,实在不得不防。”(注二)
“可是去年皇上派人去了范阳,我们的人也暗中查过,并没有查到切实的证据。”于夜风想了想,“主人不如先利用他对付杨国忠。”(注三)
“……”颜宜语犹豫了一瞬,然后坚决否定,“不行。万一他真的有反心,到时候可就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