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没有疯,他只是暂时失控,后来他从我的手中拿走了水晶球。我不在乎,反正我的法力消失了,要它也没用了。
但我却从生命的高峰跌入了低谷,二叔再也没有带我去过“绝望洞天”,他说我闯了大祸,后来我才知道,即使没有我的阻拦,冰凝一行人也进不去,他们不知道那三个问题的答案,开不了门,二叔从前门出入,碰不见他们,日久天长他们自会离开,绝望洞天不是一般的土地,一旦有人闯入再离开它就会自动变换位置,那闯入者再回原地就找不到它了。所以不必担心这伙人再回来。
这是我第一次做费力不讨好的事,而且斩草不除根,冰凝和陈稳一定会找机会寻找我、报复我,甚至我的家人,我闯了多大的祸!
我从一个自由自信的隐士转变为了一个商人的儿子,或许这就是虚幻与现实的碰撞,本来这也没什么,可要命的是父亲将我送进了一所贵族学堂!
望子成龙之心人皆有之,可别忘了涉世浅的小孩子最爱看不起人,商人的儿子,若和平常人的子女在一起完全可以大吹大擂,趾高气昂,但面对一群贵族子女却永远抬不起头来。
很快我便发现学堂里还有一个商人的儿子甚至还有一个街头艺人的儿子,商人的儿子叫李温泽,艺人的儿子没有名字,人们叫他“地里鬼”。
面对人们种种歧视的目光,我们三个的表现各不相同,我越来越沉默、悲观和敏感,只好拼命地、没日没夜地背诵枯燥的古文,看书,温习学过的符文之类,不愿同任何人说一句话,完全将自己封闭在小天地里;李温泽则是越来越放纵,交些狐朋狗友,拉帮结伙,湖吃海喝,逛妓院,打架,上赌场赌博,不再学习;“地里鬼”却在这种环境中乐观起来,似乎任何困难都打不倒他,他依旧学习,做游戏,被人拒绝同他一起玩也不生气,遭人讥讽辱骂也能用幽默的语言回击,逗笑所有人。遭受挫折也全然不当一回事。那一次,先生叫他把写跑了题的文章当着大家的面诵读,大家听着听着就笑开了,而他自己居然比大家笑得还开心,先生生气了,打他手板,他一边“老实”地求饶:“先生,我错了,饶了我吧,下次不敢了!”一边闭着一只眼,向大家伸舌头,做鬼脸,又博得大家一片笑声,他自己却笑得眼泪也流了出来。
但李温泽和我的矛盾还是不可避免地出现了,原因很简单:我们两个性格都怪。
事情发生在一个阴雨天,李温泽同狐朋狗友鬼混之后回到学堂已是下午,先生不在,留话让大家写一篇“树论”和一句称赞我们正国苏杭郡的话,李温泽醉眼朦胧,颤颤巍巍地用手拿起笔,仿佛尸居余气、行将就木的百岁老人,瞄了半天准,总算找到了下笔的地方,他先写下一句称赞苏杭郡的话:上有天堂,下有苏杭。
“地里鬼”笔快,他三下五除二写完了文章和话后便东张西望,望见李温泽那歪歪扭扭的字,他先是吃惊得张开嘴半天合不拢,然后哈哈一阵大笑险些背过气去,“李李温泽,哈哈哈!你真压韵啊!”
“地里鬼”洪亮的笑声弄得我们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坐在李温泽前面,回身望了望他写的字,不禁也险些笑出声,他写的分明是“上有天空,下有苏坑”嘛!
是很压韵!
多数人都停下笔去看李温泽的那句话,看完了笑,笑声很快过去,所有人都去写自己的文章了。
那时我们写文章,首先字数要够,对我这样善写长篇之人来说自然字数越多越好,有时还因字数少而费很长时间斟酌词句。但是,那时我们的差距拉得很大,,一些文章高手为字数少而感叹,另一些文章写得极差的人却还为字数多必须凑字而苦恼,李温泽便是其中之一。
他胡乱写完了文章,倒头便睡,我回头将他压在手臂下的纸拉出来,上面写着:
吾窗外有一绿,很绿,非常绿,特别绿,极其绿,不一般绿,最最绿,贼绿之树也,吾非常爱此绿,很绿,非常绿,特别绿,极其绿,不一般绿,最最绿,贼绿之树也,吾之亲友至亦爱此绿,很绿,非常绿,特别绿,极其绿,不一般绿,最最绿,贼绿之树也…
我数了一下那些关于“绿”的形容词和“树也”共计二十三个字在全文用了不下二十次,而且绕来绕去就一个意思,所有人都爱这棵“贼绿的树”。
我异常愤怒!我爱文字,内心里决不允许这样糟蹋文字的行为出现,无话可说哪怕交白卷也好,凑来凑去凑字又凑出了什么?!
这样一个人,加上吃喝嫖赌,**y.i.n无度,偷鸡摸狗一类恶习,还会有优点吗?
就在我沉思时,不知睡在我手中拿走了这张纸,几个无事可干的人开始嘲笑李温泽了。
李温泽睁着一双醉眼,摇摇晃晃地拍案而起,声音奇大,吸引住了所有人,紧接着,他借着酒兴,同那几个人滚打在一起。
“快别打了!多大点事!”“地里鬼”和不少人连拉带劝,总算劝住了他们,我发现李温泽看我的神色明显变了,显然,他认为这一切是我引起的,他报复我!
果然,不久,“消息灵通”的李温泽喝了点酒,竟然在学堂院中拉住“地里鬼”说出这样一番话:“薛岽还算个男人吗?让女人耍得团团转!一个男人就这么老实?我看是床上功夫不济吧?真孬种!”
薛岽正是我父亲的名字,我只听见这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