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阴险了吧!不是说虎毒不食子吗?
杜珩足点水面,一把捞起两人,有蛇藏在衣服里,突然探出头咬了杜珩一口,疼得他跳脚,又不敢把人丢下。
苗疆王却看得暗暗心惊:“你没事?”
杜珩笑嘻嘻地摇了摇被蛇咬的手指,答道:“我百毒不侵的,你的蛊对我没用。”可是下一刻他笑不出来了。
幕丹郡主率骑兵追了上来,将他团团包围。
杜珩自个儿肯定能逃走,可是有了两人累赘,就觉得勉强了。又没有称手的兵器,即便他身手不凡,也挡不了车轮战。
正犹豫要不要拿出他的螭鞭,忽然天外飞来一阵疾风,席卷着枯藤落叶还有沙砾一并冲向苗疆王等人。
杜珩只觉得眼睛睁不开,全身飞沙走石,肩膀一轻,模糊听见一声:“走!”
他没空想其他,勉强看清前方一个黑影,忙提力跟上。
好不容易趁乱逃出翠屏山,杜珩跟着黑影轻车熟路地躲进一个山洞,当看清那人的面容,他浑身一僵,觉得高贵逃出虎穴又进了狼窝。
那人一身月白的长衫,眉目清俊儒雅,看向怀里抱着的幕刃时,眼里有一抹不易察觉的痛楚。
“大、大将军——”竟是皇甫端和的兄长,大将军皇甫景明。
“圣上震怒,苗疆王不会待太久,只要熬过今晚就没事了。”皇甫景明从山洞翻出一个包袱,摸出一瓶伤药扔给杜珩。
杜珩这才发现肩上还扛着花十二,把他放在铺着枯草的垫子上,刚撕开他的衣服,发现上面的伤痕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而皇甫景明正在用山洞里的一泓山泉清洗幕刃腿上的伤口。
他不禁猜测两人的关系,皇甫景明当年天纵奇才,征战苗疆以少胜多,从此天下无不敬仰,如今看来,这位大将军跟苗疆世子幕刃交情匪浅啊!
正想得入神,皇甫景明突然回头问他:“天引卫的杜珩出现在这里,是何目的?”
既然被认出来了,杜珩干脆扯下袖布,反唇相讥:“大将军又有什么目的?”
“我?”他道,“我是为了还人情而来。”
杜珩挑眉,不过也没有不识趣地问下去,而是坦白地回答了先前的问题:“昭和公主放心不下夏景桐,所以让我跟来。”
幕刃醒来的时候,皇甫景明已经离开了,身旁守着杜珩。
“醒啦?!——刚烤好的兔子,来,给你切只兔子腿。”
拿来切兔子腿的刀片分明是幕刃先前淬了毒的暗器。
幕刃看身上包扎的绷带,问杜珩:“是你救了我?”
杜珩嘴里塞满了烤肉,心里想着皇甫景明临走前特意嘱托他的话,嘴里含含糊糊地应了声,余光瞥见还处于昏迷的花十二,话锋一转:“花老板还没醒,要不要去找个大夫看看?”
“不用。花十二曾是父……苗疆王的蛊童,体内有非他不能解的苗蛊勾蝾。如今以花十二的修为,只要远离苗疆王,勾蝾就能被压制住。”
“还有这码子事啊?”杜珩摊开了腿坐在地上,鼻子里不轻不重哼了一声。
外面不知何时开始下雨,淅沥的秋雨打在树叶上,听着格外阴冷。
雨水的光影折射在幕刃的脸上半明半昧,杜珩的右眼曾受过伤,昏暗处几乎不能视物,只能看见水光潋滟处那深刻隽秀的轮廓,他站在山洞口看外面秋雨的侧影,似乎透露出几分死灰一般的孤寂。
杜珩暗暗收回目光,突然道:“圣上高瞻远瞩,目光远在寰朝之外。苗疆想要脱颖而出成一方霸主,只会招来灭顶之灾,你投靠寰朝是明智之举。”
“我知道。帝王的江山岂容他人窥视?”幕刃冷眼斜睨过来,看得杜珩心头发冷,“宁为太平犬,不作乱世人。除寰朝外,诸国纷争不断,苗疆只能依附于寰朝才能求得一时安稳,等寰朝君主统一天下,它会被正式纳入寰朝的版图。苗疆王,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我没有讽刺你的意思,我是想说:寰朝统一天下是大势所趋,你不必自责。”杜珩叹了一声,神色有些难以言喻的复杂,“若是战火四起,到时哀鸿遍野,百姓流离失所,倒不如将苗疆拱手相让来得明智。”
幕刃愣住,似是没想到懂他的会是面前这个整日游手好闲花天酒地的侯门兵痞子。
“其实我挺佩服你的,明知道会众叛亲离还是做了,是条铁骨铮铮的汉子啊!”
“也不完全是。”
幕刃走到杜珩面前,掂起他旁边的包袱,突然问:“皇甫景明来过,对吗?”
“嗯”,既然都猜到了,杜珩也懒得隐瞒,“他说还人情来的,走的时候不让我说是他救你。”
幕刃背上包袱,道:“后会有期。”
“你要走?”
“朝堂风云诡谲多变,我不想目睹苗疆王越陷越深,只能选择离开了。”说到最后,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幕刃又望了杜珩一眼,道:“他日相见,我再谢你救命之恩。”
“好说,请我喝酒就好了!”
杜珩豪迈地应了句,等幕刃走出山洞才反应过来,下意识追了出去。
可举目皆是模糊的秋雨,茫茫翠屏山,哪儿还有幕刃的影子。
杜珩不禁骂了句:“你爷爷的,你不说去哪儿我找哪儿相见?——摆明了就是欠爷酒钱不打算还!”
又骂了几句,还不过瘾,脑子里突然想到当初跟他怎么认识的?
好像是夏帝对当年苗疆战役起了疑心,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