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
发出的声音竟异常洪亮,引得夏景桐往下看了看,看到铜钱儿微红窘迫的小脸儿,心里莫名欢喜,脸上的神色随之缓和了些,说:“上来吧!”
十几道佳肴美味上桌,铜钱儿一心扑在碗里,头也不抬,吃得米饭翻飞,看得夏景桐频频皱眉,问:“花十二不给你吃饭吗?”
说罢,铜钱儿的脑袋更低了,简直要塞进碗里去。
“他若敢亏待你,你只管告诉我。”夏景桐低敲了敲手心说道,又喊来小厮加了几道菜,意外瞥见铜钱儿的耳根子红彤彤的,忍不住发出一声愉悦的低笑,笑得铜钱儿的耳根子更红了。
“花十二最近忙些什么?”夏景桐懒懒靠在窗台上,目光落在铜钱儿身上,突然问了一句。
铜钱儿迟疑了下,点了点头,继续扒饭。
“他最近有什么异常举动?”
铜钱儿夹菜的手顿了顿,抬头疑惑地看夏景桐。
夏景桐勾了勾嘴角,做出一个关切和安抚的表情,说:“金阙死人了,我担心你家老板遇上危险。”
铜钱儿仍是疑惑的神色,直直盯着他的脸,像是一根针穿透夏景桐的眼睛要刺进他的脑袋里一般。
夏景桐不自在地撇开脸,掩饰般虚咳了一声。
铜钱儿方才慢吞吞开口:“老板晚上出去,我、小柒不等他。”
“每天晚上都出去?”
铜钱儿“嗯”了一声,声音很轻很颤抖,像是带着不知名的恐惧般。
“我……”
夏景桐直觉铜钱儿看出了什么,正踌躇着怎么圆场,突然窗外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就见铜钱儿吓得一抖,一口鱼汤喷了出来。
夏景桐失笑,上前把他手里的汤匙抽走,板着脸一本正经说:“别吃了,小心吃撑了肚子疼。先生带你去看‘泗水’。”
铜钱儿乖乖点头
刚出酒楼,从天而降一阵凉水浇了过来。
铜钱儿抹了把湿淋淋的头发,说:“伞。”
“不需要”
街上人满为患,夏景桐抓住铜钱儿的胳膊,说:“跟紧我,不要乱跑!”
泗水节,哪儿都是水。
铜钱儿被拉着踉踉跄跄往前趟水,突然觉得胳膊痒,以为被虫子叮了,刚要伸手挠,却摸到一个黏腻的东西,低头看了一眼,顿时惊呆:上面趴着一只色彩斑斓的爬虫。
什么东西?
铜钱儿“啊啊”几声,抬头想跟夏景桐说,一根纤长如雪的手指挑走了爬虫,紧接着耳边响起如水波荡漾一般温柔的声音:“虫子而已,不要害怕!”
没害怕呀!铜钱儿想。
“是是,铜钱儿最勇敢了!”又见手指蜷起,敲了铜钱儿的脑袋一记。
铜钱儿吃痛,捂着脑袋看夏景桐掏出一枚瓷瓶,瓶塞不见了。
夏景桐把爬虫装回瓷瓶,环顾四周,像在寻找什么。铜钱儿也跟着四处张望,很快看见不远处一个异族打扮的少女踩水嬉戏,这时,夏景桐拉起铜钱儿的手走过去,挑起高傲的丹凤眸,朱唇轻启,唤道:“柳妙人”
“哎!”
少女应了一声回头看,清脆而甘甜的嗓音像密林里流淌着的山泉,却在下一刻戛然而止。
她不是幕莲郡主么!铜钱儿鼓了鼓嘴巴,看夏景桐。
少女的反应极为震惊,张着嘴,瞪着夏景桐像瞪着一只怪物。
——“幕莲郡主!”
这时人群中有人喊了一声,夏景桐看过去,看见上君雪费力挤出人群,远远地朝这边走来。
上君雪关切的神色在看清少女身旁的夏景桐时已恢复成平日的淡漠,随即对着少女一句冷斥:“这就是你答应我的——不乱跑?”
“原来是幕莲郡主!”夏景桐故作惊讶道:“不好意思,刚才看走眼了,让郡主受了惊吓,实在是罪过。”翘起的嘴角却勾起了魅惑促狭的笑。
少女灵动的眼珠子转了一转,说:“无妨。陪我玩儿就不怪罪你了。”
“住嘴!”上君雪又一声呵斥,道:“这是‘七少爷’,不可放肆!”
“七少爷!”幕莲郡主惊叫,当即捂住脸,顺势踢了上君雪一脚,连连抱怨:“你怎么不早说?”
上君雪刚要答话,就听夏景桐笑道:
“我以为幕莲郡主早已知晓本宫身份,便没告知。”
然后,幕莲郡主只是笑,笑得很无辜,眼底却极冷。
“本宫还有要事,不便久留,告辞!”
夏景桐抬手一指,又道:“金阙繁华,多少人慕名而来却败兴而归。幕莲郡主第一次来金阙,可要玩儿得尽兴,毕竟……没有第二次机会了。”
幕莲郡主笑道:“谢七少爷指点。”
所指方向,分明是金阙皇宫之处。
第19章 第十九回 傀儡术
“花老板,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夏景桐拉着铜钱儿看泗水,城南到城北,城西到城东,十几个三人合抱粗的磨尖儿的木柱子坠击草木繁茂的地面,戳穿地下水,瞬间喷涌出近百丈高的水笼罩了金阙,同时有十几个水车将水引到各处。这天,水会漫延整个金阙,是一年一度的奇景。
城东一茶棚底下,遇见了啃酥油饼子的花十二。
花十二灌了一肚子的凉茶,肚子撑得难受,自顾自地抱怨:“贼老天,雨怎么还不停!”
夏景桐调笑道:“贼老天管不了。你若想停,找放水的百姓去,保管你想什么时候停就什么时候停!……不过,人家不一定搭理你就是了。”
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