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军校离开后,回来的路上,高建国一直在闭目沉思。
正如铁路所说的,这是一场并不对称的战争——
我们以为的学生,用我们最熟悉的战术,给了老师当头一棒,不论是率军的开国上将,还是战场中直面第一线的基层指挥官们,虽擅战却没有人有在热带丛林作战的经验,动乱年代打乱了军队的建设思想,一支部队,如果不靠军事力量领军、而以什么‘政治挂帅’为唯一指导思想,那么这支军队,这么落后而僵硬的军事思想,又怎么可能打赢战争呢?
我们虽然赢了,但那是赢在无数战士们前仆后继以血肉之躯顶住了炮火的牺牲上,那不是胜利,而是耻辱。
而目前,一个军校生,能有这样清晰的头脑,真是难能可贵!
睁眼,高建国看着车子行驶的前方,这场战争还没有结束,甚至于说,在短期之间,都不可能结束,那么,铁路,这样的人才,如果在这战场上,他又能发挥出多大的能力呢?
高建国一直在思考,直到回了营地,王庆瑞有些忐忑不安的叫住了他。
“营长?”
看着他的表情,高建国笑了。
他拍了拍王庆瑞的肩,“去做事吧!”
打发走了王庆瑞,他站在原地想了一会,去找教导员。
“老高?”
教导员等了好一会,不见他开口,忍不住叫了他一声。
回过神,高建国笑笑,“营里情况如何?”
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教导员还是回答了他的问题,“士气不错。”
又忍了一会,教导员到底是忍不住了,“老高,那个小子如何,值得下手抢人不?”
高建国哈哈笑了,“就知道你会忍不住。”
教导员翻了个白眼,“找人走后门最快的是谁,难道是我?”
两个人斗了一会嘴,高建国点上烟,深深了吸了一口,“是块好材料。”
“那,”教导员眼神一亮,“值得下手了。”
高建国却摇了摇头,“不,不行。”
“啊,为什么?”
惊讶的看着高建国,教导员不解的盯着他,“为什么不行?有毛病?”
“不,不是。”
狠狠的吸了口,高建国叹了口气,“是块好钢,可是,还得敲打敲打才能出炉。”
“你的意思是……”
“现在让他上战场,有点可惜了。”
他的话让教导员皱起了眉头,“老高?”
“他很聪明,非常聪明,只是,年轻啊,真是太年轻了,我有点舍不得,还有点不忍心。”
教导员的眉头皱的更高了,“不经过锻炼,不经风雨,就是再聪明,有什么用?我说老高,你不要太藏私了,这种人才,你不抢,可就叫别人要走了,到时你哭都来不急。”
“我不是那个意思。”
高建国的眼眸睁大,“我是觉得,他最好能再学两年,凭他的脑瓜子,再加深一些理论方面的知道,对战略战局的把握就更准了,那个时候再上战场,肯定会更有用。”
“你肯定?”
“当然。”
高建国笑了,“有的宝贝,是值得去等待的。”
“可是,现在我们缺人啊,而且,这仗,他还能参加上?”
听了教导员的疑问,高建国看着手头快要熄灭的烟头,“不是我说,这场战争,没个五六年的,恐怕是打不完的。”
“什么,你确定?”
从和高建国搭班开始,教导员就发现这个老高在某些方面的认知是惊人的准,他虽然不太了解高建国,可也隐隐听说过他的家世以及他是他们这一代部队中少有的大学生军官,知识文化可不是一般的高,这让他这个搞政工出身的教导员还真是佩服。
“因为,我们有20多年没有打过仗了。”
烟终于灭了,高建国把烟头放在桌子上,欣赏似的看了一会,直到教导员再次忍到快要爆发的地步,他才呵呵一笑的抬起头,“老王,不要急,不要急,你个搞政工的咋比我这个营长的性子还要急呢,这可不好!”
“p,老高,你少卖关子,你说不说?”
被高建国调侃的有点燥的教导员双目圆睁,愤怒的瞪过来。
“因为我们20多年没的打过仗来,而这次,又牺牲的过于憋屈和不服,所以,我们得打下去,必须得打下去,直到打到我们的队伍重新站起来,重新学会战争,我们的队伍才能焕然一新。这是部队整改和变革的唯一出路。所以,我们要打,必须打下去,这就是现实。”
高建国认真的看着教导员,“我们,必须在战争中,学习战争。这是我们当前最重要的使命,也是我们这一代军人的责任。”
“在战争中学习战争么……”
教导员喃喃的复述了一遍,最后,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 ps:在战争中学习战争,是邓在那场战争中提出对部队改革的理论要求,而对于当时的中国军队来说,这是部队进行现代化改革必须经历的痛苦和要付出的代价,以鲜血和生命
☆、第十节
第十节
修整了差不多两年的部队,在这一年的5月,这支焕然一新的部队,再次被拉上了前线。
而在这差不多两年的时间里,中越两国在边境上的冲突时有发生,战斗一直都没有停止。
高建国的营队在法卡山又遭遇了一场激烈的战斗。
而就在他们这边战斗打响的同时,老山、扣林山、八里河东山、者阴山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