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哲好不容易才脱下外衣外裤,穿着背心裤衩靠在床头说:“所谓化。屈原在《离骚》和《九歌》里也用香花来比喻那些品德高尚的人,什么‘菊英’啊‘杜若’啊……那都是花啊。再说,你长得这么帅,大家背地里都说你是我们队的‘狙击之花’,叫‘花花’这是爱称。这可是我经过慎重考虑才决定的,你可不能说不要。”
成才:“不行!这名字明明是女人用的,我们村有个丫头小名就叫‘花花’,我哪能叫这个外号啊,你得给我改过来!”
吴哲对成才的坚决态度不以为意,咧着嘴笑:“花花,别这么严肃嘛。你想,我是花匠,你是花花,这多好啊,这不正预示着我们是天生一对吗?
成才知道吴哲是开玩笑,但一颗心还是“怦怦”地乱跳了好几下,脸也不争气地发热,嘴上还撑着说:“谁和你是天生一对?反正我不承认这个外号,谁叫我也不答应!”
吴哲身子一歪就倒在床上,一边掐着太阳穴一边哼哼:“真有点晕。花花,拜托倒杯水给我。”
成才一边抱怨“别叫我‘花花’”一边去倒水,他倒了水站在床前,吴哲还躺在床上哼着:“花花,拉我一把。”成才只好把吴哲扶起来,再递过水杯。吴哲端着杯子看着成才直笑:“你不是说谁叫你‘花花’也不答应吗?怎么还答应我又帮我倒水?”
成才知道自己上当了,恨不能给吴哲一拳,但对着吴哲的笑脸又下不了手。正好许三多洗完了出来,让吴哲去洗。吴哲一口气喝光水,站起来就往浴室里走,没走两步就一个趔趄,险些一头栽到地上。好在成才一直留意着,所以眼明手快地一把扶住了。
成才一直把吴哲扶进了浴室才放手,隔着浴帘还提醒吴哲:“小心点,别滑倒了。”
吴哲在“哗啦哗啦”的水声里笑:“花花,你还真关心小生啊。干脆,你这朵花就做我的后宫之首吧。”
成才:“少占我便宜!要不是看在你是喝多了说醉话的份上,我非揍你不可。”
吴哲:“好吓人啊,花花,你不会是食人花吧?”
成才:“不准再这样叫我!”
两人隔着一道浴帘斗着嘴。成才看着帘后的人影,想起上次自己在702团澡堂里的尴尬事,不由得有一分心虚,又有一分心乱。吴哲洗浴时的热气从帘后扑出来,让成才的脸发烧,身上发热。
吴哲没听到成才接话,就自顾自地唱起歌来,唱的就是他教过成才的那首:
“……你的唇是那么热,你的吻是那么甜,
仿佛前生相识,今生再见。
……”
听着这首歌,成才不由得想起了吴哲的那个吻。成才知道吴哲纯粹是开玩笑,可他也清清楚楚地知道,马小帅的吻只不过让自己有点羞又有点恼,而吴哲的吻却让自己像吴哲说过的“心跳180”。现在回想那个吻,自己还能清晰地回忆起吴哲的唇温而软,他的亲吻既有力又微带湿润,还有他拂在自己脸上的气息,明明只是那么轻柔的一丝,却让自己觉得心里痒苏苏的……
成才看着面前的镜子,虽然镜子上水雾迷蒙,但镜中人的脸仍然红得吓了他一跳。在吴哲沐浴的水声中,成才心里一阵慌,甚至还像一个敏感的狙击手在战场上预察了危机一样有点恐惧。可是,心慌与恐惧之外,分明又有点欢喜,甚至还有点甜蜜……
就在这时,吴哲大概是洗完了,关上了水。成才几乎是窜出了浴室,一边吩咐许三多看好吴哲,一边头也不回地往自己房间走,一进房间还立刻带上了门。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或者,在躲什么。
成才在房间里站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然后自己骂自己:今天这是怎么了?要是在战场上,自己这种状态早就让人狙了无数次了。
成才定定神,去拧了条毛巾帮袁朗擦脸。虽然他动作很轻,但袁朗还是睁开了眼睛,看了看成才,又看了看四周。成才轻轻叫了声“队长”,袁朗应了声,说:“有点渴。”
成才把袁朗扶起来,又给他倒了杯水。袁朗喝了水,又伸手去摸裤兜。成才知道他是找烟,连忙把自己替他放在床头的烟拿起送到他手上,还顺便替他点了火。
袁朗靠在床头抽着烟,脑子慢慢清醒过来。成才已经洗漱完毕,睡在旁边的床上了。暗室里只有袁朗的烟头亮着一点红光。
袁朗想问成才为什么会到五班,想问他从老a回五班时有什么感受,想问他在五班时是怎样用那支绑着瞄准镜的八一杠练习,想问他为什么要回老a……从今天去五班的路上开始,这些问题就一直在袁朗的脑子里转,但看着旁边床上那个模糊而安静的人影,袁朗却不知从何问起。
一支烟抽完,袁朗躺下,心想:“以后再说吧,常相守了。”
成才其实没有睡着,只是像在潜伏训练一样,安静地躺着罢了。今天的事情,比如与五班的离别、高城的训斥与鼓励、甘小宁的推心置腹、即将开始的老a生涯……都在他脑海中起起伏伏。最后,这些事都淡去了,只有吴哲还在成才心里盘桓不去。
成才在黑暗中苦笑了一下,觉得自己有点过敏了。他想,吴哲是自己的战友,也是一个难得的朋友,吴哲只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自己不用在意。顶多,下次自己也找个机会亲吴哲一下,大家扯平。
可是,脸为什么那么热?尤其吴哲亲过的右颊,那种温软的感觉挥之不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