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城说袁朗——
袁朗的背影只安静了一刻,就又抬起头来看窗外,笑着说干吗?声音归于平时的戏谑。
高城泄气了,说行,以前,今天一天,还有晚上、刚才,你就都当演戏吧!
袁朗听声音不对,心说这是又别扭了,回头看他,笑着说那你呢?当什么?
高城把睡衣敛巴敛巴拿着就往浴室走,说我当真的!
咣当一声,洗手间门关上,袁朗怔住,半晌才能低眉笑,带着自嘲,走回来坐到沙发里,烟也不想吸了,听着洗手间里哗哗的水声,袁朗疲惫侵袭,一个人坐着,百无所依。好半晌,袁朗拿出手机写了一条短信:大队长,我好像,要犯错误!然后噼里啪啦按号码,给铁路发过去,接着长长地出一口气,仰靠在沙发上歇着。明知道他英明神武的铁大队长不可能开手机,袁朗还是觉得心里踏实一些。
正在闭目养神之际,手机响起来,袁朗吓一跳,打开来看,心里一扑腾,缓口气接起来说大队长,违规了啊!私用通讯器材!
铁路哼一声,我在市区开会呢!
袁朗吐舌头,说行行,你有理!
铁路说你怎么了?还犯错误?
袁朗轻声说是啊,你不是教过我们凡事以逸待劳,不许强出头么。
铁路不确定他的状况,说哦——
袁朗顿一下,声音更轻了,说大队长,你太偏心了,凭啥给我派这任务,还保护个男的!
铁路呼吸一滞,说袁朗?
袁朗再不出声。
的确,如高城刚才所说,今天的袁朗太主动,主动到让高城意外,主动到连他自己反省时都觉得惊心。岳岱对高城既然别有怀抱且不断纠缠,作为当事人之一的自己就更应该低调隐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是这一天里,他的所作所为完全是背道而驰,在与高城的互动之中,有些话语动作诚然是刻意作样子给岳岱看,却未必不是自己的真心。大概是意识到以后都不可能再这样相处,反倒索性借着这一刻表达。想要证明的无他,不过是让岳岱清楚,这个人,是我袁朗的!一切都已经超出任务的范围,假戏真做与戏假情真才是最合理的解释。
袁朗陷入困扰之中,铁路陪了一刻,说那行,我刚见过老王,最近就能见分晓,你保护证人安全就行了,不过要真觉得不行,跟我说,我这几天都在这边,市局的人马也快回来了,大不了,我派个人换你!
袁朗的呼吸一颤,挠挠额头,说,我——我再看看。
铁路顿一下,呵呵乐,说怎么了?还有点依依不舍啊?
袁朗说不舍,怎么了?
铁路叹气,不舍你跟我矫情什么?!
袁朗泄气了,说大队长,这不是不知道现在该干点儿啥嘛!
铁路乐了,说那怎么办?
袁朗瞪眼,说知道了我还问你呀!
铁路吸气,说行行,对了,你不是爱打游戏嘛——
袁朗怔一下,说是哈,都忘了这个了——
高城洗漱完出来,看见袁朗又在那鼓捣手机,左一下右一下键盘按得噼里啪啦。高城看他挺忙道,走过来说你干啥呢?这要是发短信,都得成论文喽!
袁朗歪头说嘘——眼光却不离屏幕,说打游戏!唔——咬着嘴唇眼睛紧紧盯着手机屏幕,感觉浑身上下都一起使劲儿似的。
高城凑过来俯身看,说啥游戏呀?贪吃蛇?!太低级了吧?!
袁朗手底下忙活不停,说游戏机没带出来,退而求其次嘛,娱乐条件要自己创造!唔——嗯——哎——唉!手里紧忙活两下,终于停住,是一个键盘有点不好使,妨碍了动作,游戏跟着结束。
袁朗免不了失望,说破手机又闹毛病!刚说完,电池闪烁,一时半刻连电都没了。袁朗看着漆黑的屏幕脸都要气绿了。
高城嘿嘿乐,擦着头发说跟你人一样,关键时候就卡壳儿!
袁朗抬头瞪他,说谁卡壳儿啦?赶紧起身找充电器要充电。
高城想想,一把按住了说哎,我好像还有一个!把毛巾丢到袁朗手里就去翻抽屉,袁朗说干吗?
高城掏了几下,翻出来一个小盒,说对,就这个。拿过来边走边打开了,倒出一个手机来,连包装的塑料都没动过,显然是新的。
高城说当时给他们这个品牌做广告来着,送了一对,我用一个。说着回身在桌上拿起自己的手机,手指划一下屏幕,说挺好用的,待机时间长,还结实,我用东西不注意,摔好几回了都没事,功能还多,打游戏、听歌、上网、存东西都行。
袁朗说喂喂——心说这不行吧,送完衣服送手机,这算怎么回事呀!
高城根本没管,哗啦哗啦把包装都拆了,说喂,看清楚喽,都是新的,我可没拿旧的糊弄你!然后把袁朗的手机抢过来拆电池卸卡,换到新手机里,说还行,电池还有电呢,先用吧,没了充一下。
袁朗说我——你——我手机还能用呢!
高城又把毛巾拽过来抹头发,说能用,能用!给你就拿着得了呗,这么多事呢!
袁朗说咱俩谁事多呀?!
高城不耐烦,说行了赶紧洗漱去吧。
等两人都收拾好了,熄灯就寝。原本以为黑暗笼罩下,许多东西都可以忽略,却没想到,夜色更能将白天看来很细微的东西放大,显得格外真切。
高城窝在被子里呼吸粗重,明显睡不着,但却不像之前那样,他不太想打扰袁朗。
袁朗也屏气凝神,眯着,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