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不知道,自家师傅除了贪财什么时候还染上了个馋嘴的毛病。许是年纪大了吧!青瞅着眼前笑意盈盈的皱巴巴老太太腹诽道。
古井无波的眼睛里是和面容一样的平静冷淡,可不知为何灵斟却硬生生从里面看出些鄙夷来。“你等等,你又在想师傅的坏话对不对?”灵斟义愤填膺的想要拦住从自己身旁走过的青,如幼时她每一次干坏事后一般抵着她的鼻尖训斥。却被长大的小凤凰轻而易举的躲过,扔下一句轻飘飘的话来。
“师傅,是你听错了。”
已经伸出的指间还没有收回来,灵斟僵着身子愣了片刻,终于无奈的摇了摇头,拂了拂袖子跟着往回走。看来从前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是真的开始长大了,这都到了叛逆期了,为师甚是忧愁!
“师傅,我该走了。”两个人吃完饭,灵斟看着已经长成少女模样的青收拾完碗筷,端坐在自己面前,心里忍不住有一股怅然。
光源打在师徒两人的脸上,拳头大小的夜明珠一颗颗坠在头顶,洒下斑驳的光辉。灵斟一时间没有说话,只是为老不尊般的一手揉着鼓胀的肚子,一手抵在桌面上撑着下巴看着青,许久。
“师傅,不是早就说好的吗?”青在对面谈谈地说。青白色的光晕打在她的脸上,一面瓷白清丽,一面妖艳狰狞。灵斟的视线顺势笼罩在她放在桌面□□的左手上,与脸上同样狰狞的血色符文灼伤了她的眼睛。
血咒……灵斟口中呢喃着,是当年弓灵死前满含怨恨给青留下的,最初的时候只是浅浅的印在左半身,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印记不仅越来越深还隐隐又向右边蔓延的趋势。卦象说青的生路在外。而等血咒蔓延到全身,青便命不久矣,所以纵使自己再想留住她也不行。
时间不多了。
“唔……那你便明日下山吧,你母亲前几个年月就派人来催过,被我挡了回去,如今是你百年来第一次下山,无需使用术法飞行,一路上也算是历练,回去正巧还能赶上半年后的族内大典……族里有什么好东西记得给师傅带点,还有那个路上……”
“这次下山,会去给师傅带些火精回来,还有其它物实,也都记了下来。”青极机智打断了灵斟接下来喋喋不休的话,灵斟眯着眼睛灌了口茶水点点头,屋子里一时又安静了下来。
灵斟发现不知从何时期,从前那个呱燥又娇气的小凤凰变得沉默寡言起来,她知道百年来青心里一直徘徊着弓灵的死,不肯放下。拼命学习术法,不断地靠闭关抑制身体的灵力,这百年来她看在眼里,心疼,却不能阻止。就像当年她早已算出结果却不能干预一样。
本以为两百年你师徒情份,那个呱燥粘人的的小凤凰临到分别还不得抱着自己痛哭流涕万分不舍自己的,谁料竟是这幅冷冰冰的样子,灵斟瞅着眼前木头桩子一样坐得笔直的徒弟,瘪了瘪嘴,心不甘情不愿的先从袖子里掏出一块晶莹剔透泛着玉质般青色光泽的面具丢在桌面上。
这面具只有右半边脸的部分,掉在七彩水晶的桌面上发出剔透的清脆响声。
“拿着,遮在面上,在外人眼中你便是寻常人的面容。”
“谢师傅。”
灵斟挥挥手,青便识趣的拿起面具走了出去。
青坐在盘膝坐在屋里,手里拎着那青色面具上下打量着。灯光昏暗,却不阻碍青的视线,玉质的面具在她眼中纤毫毕现。她的屋顶未像师傅那样装了许多的夜明珠,只有一颗孤孤单单的挂在头上,屋里的桌椅板凳亦是纯木质的简而又简。她还是不喜欢师傅那般奢华的审美。
这是幻龙面具,又岂止方才所说的单单遮掩面相那般简单。
师傅最善幻术、卜卦和敛财。百年前,师傅亲手取了天山雪玉炼化成此物,这一方小小面具,可遮掩天下。危急时刻,便是保命的东西。
师傅竟也舍得给自己,好吧,她知道师傅便是为自己所炼制的,况且好歹那雪玉和辅助炼制的材料都是凤凰一族给的。
青把面具附在自己脸上,薄如蝉翼的面具冰冰凉凉的转瞬便遮挡住了左脸上的符文,面具好像融化在脸上一般,瓷白的右脸与右边此刻一般无二,连蔓延在整个左边身只符咒都跟着掩藏下去了。
青对着镜子照了照,镜中的女子竟是让她有些陌生。不过自己还是生的很好看的吧,少女嘴角扯开一抹轻笑,一双桃花眼也忍不住泛起光辉,芙蓉胜雪,开在清亮的月色里。可惜转瞬便又泯灭了下去。
少女的笑如昙花一现消失在嘴角,瞳孔里溢出些颓丧的气息。她又想到了弓灵死前的面容,模糊的,暧昧不清的,百年来她临死前的画面在她心底扎根。每个月圆之夜,当血咒在她身上灼烧的时候,她都会想起她,所以她又有什么资格为一方容颜沾沾自喜呢?毕竟百年前平白为了私心害了人家性命,此刻又有什么资格想要得到救赎。
依着平日里闭关的习惯,青盘膝休憩了一夜,第二日天光未亮时,便推开了屋门,头顶星空未散,门外还是黑漆漆一片。
灵斟上仙的木制宫殿立在山腰上,看似古朴端庄,实则里面金碧辉煌晃得人眼花缭乱,屋外种了些奇珍异草还有些灵修异兽散养其中。若大的武夷山虽然只有师徒两个人,平日里却也说不出的热闹。
灵斟原以为年幼的青会喜欢热闹的,特意为她辟出了花园最中央的屋子。可养好伤的青却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