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他的脸颊。
冯晨打电话过来的时候,听到电话那头的笑声,还当拨错号码了,对着话筒半天没敢吭声,好一会才试探着叫了一声:“大哥?”心里几乎都要肯定他拨错了。
冯瞿几时有这么好的耐心了?
电话接通的同时,如果对方沉默不说话,五秒之内不是被骂就是被挂断电话。
没想到接电话的正是冯瞿本人,还用一种完全迥异于平日语调的平和声音问:“阿晨?有事?”
冯晨本来是晚上回来之后,听说今日冯伯祥责骂了冯瞿,父子俩闹的很不愉快,而冯晟还在院子里拦住了冯瞿,不少人都听到了兄弟俩之间的对话,特意打电话安慰冯瞿的,没想到电话那头不是一室清冷,热闹的出乎意料,连自己打电话的原意都给忘了。
“大哥,你在哪呢?”现在外面不知道多少人盯着冯瞿,今日父子间一场吵架,军政府内部已经有人议论此事。
大帅尚在盛年,而这两年间少帅手握玉城军权,偏偏玉城有矿藏有兵工厂,听说还扩军建制,而冯晟这两年在军部表现也很不错,已经有大帅的老部下偷偷建议削弱少帅军权,让大帅拿回玉城的控制权,不过暂时没有得到大帅的同意而已。
冯晨虽然常年扑在容城大学的扩建与医学钻研上,还想开一家医院做院长,但是身处政治漩涡,怎么可能对这些一无所知呢。
他本身心态平和,无意于争权夺势,但是对冯瞿却是真的关心。
冯瞿听起来心情似乎极好,在电话里笑骂:“你是读书读傻了吗?打的家里的电话问我在哪?我不在家里难道还能在外面接你的电话不成?”
冯晨被他骂的想起了初衷,不过这两年他身边并无别的女人,走到哪里都是一室冷清,何人敢在他房间里笑闹喧哗?有个大胆的想法渐渐在脑中浮起,几乎不可置信:“顾先生……回来了?”
外间都传少帅为了前未婚妻无意于婚姻之事,可事实上只有冯晨知道真相并非如此,而是他大哥心有所属,而那个人并非是过世的柳音书。
冯瞿笑声朗朗:“是啊。”难得向弟弟发出了友好邀请:“你再不过来探望她,说不定过几天我们就回玉城了。”
冯晨还当自己耳朵有毛病了,几时大哥变的这么好说话了?
他在电话那头激动大喊:“要的要的,我马上就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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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真算起来,冯晨也是近一两年没见过顾茗了,不过他在学校倒是时常听到顾茗的消息,还托人从沪上买过顾茗的书,除了《灾区见闻录》之外,收集齐了她别的所有作品。
国文课的教授在推荐学生们了解当代作家作品的时候,列出来的书单里也总有容城公子的作品,并且她的原籍是容城,本城的学生们就更添了一份自豪感。
冯晨来的很是迅速,半个小时不到院子里就响起了脚步声,进门之后兴奋的大喊:“先生,顾先生——”
顾茗才跟林妈挑好了毛线,商量好了花色,见到冯晨踏着月色而来,愕然:“二公子?”
冯晨亲近而不失恭敬的说:“叫什么二公子啊?听着多疏远,叫我阿晨。”
他几乎可以肯定,大哥能将容城公子带回来,两人之间应该会有所进展,以大哥势在必得的心态,容城公子大约跑不出大哥的手掌心了。
他喜欢的作家做他的大嫂,不趁此机会套近乎,还等什么?
顾茗笑起来:“许久不见,你建的大学怎么样了?”
冯晨突发奇想:“我听说先生写了一本《灾区见闻录》,但市面上没有货,不如改天请先生去我们学校做个演讲?让那帮学生们也了解一下生活的残酷性,别整天在校园里无病呻吟。”
顾茗手上还缠着毛线,身上军装也换了,穿着一身宽松的居家服,头发扎成了丸子,有几缕不听话的发丝垂在耳边,明明是个瘦的纤弱的女郎,可是她那些振聋发聩的文章却蕴含着惊人的力量,难以想象是由这样年轻的瞧起来近乎有些稚嫩的少女写就。
冯瞿起身过来,也坐在了旁边的沙发上,见一张三人沙发连同茶几上面都摊满了毛线,这种琐碎而温暖的场景连梦里也未曾出现过,竟然不觉得烦乱,只觉有趣:“你们挑好了?”
林妈拿起淡粉色的:“喏,我挑了这种,但小姐挑了淡蓝色。”
冯瞿温言笑道:“那就两种都织吧。”
冯晨眼见着话题朝着十分家常的方向拐跑了,不由心里发急:“大哥大哥你别打岔,我想邀请先生去学校演讲,谈正事呢。”又腆着脸讨书:“顾先生,你在沪上的那本《灾区见闻录》引起了轰动,能不能也送我几本?我给学校的教授们都讨一本。”
顾茗摊手:“这书我可没有,当初也不是我授权印刷,真要问你该找你大哥。”
冯瞿当初倒是私留了一本,连同她的手稿一起被收了起来,也不知道他是忧心顾茗想起灾区的事情心情不好,还是别的原因,至今连同手稿都被他锁在家中保险箱里,未曾拿出来给她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