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二百张支票都手软,何况精神高度集中下,对眼力、反应力要求也很高,张无惮只觉眼花缭乱,一屁股跌坐在船头,勉强扭身看了身后一眼,见周芷若正扶着中了两箭的常遇春趴下,放下心来,扒着船檐呕吐起来。
他吐了一阵,便觉有人靠过来轻轻给他拍背顺气,张无惮喘息几声,用袖子一抹脸,问道:“那人怎么样?”他知道此人是常遇春,但却不该知道这人是谁,便只模糊相称。
周芷若眼中含泪,轻轻摇头道:“常大哥中了两箭,怕是箭上有毒……”
张无惮突然凑了过来,她俏脸一红,不解其意,强撑着没有避开,却听他低声道:“岸边杀了鞑子的是峨嵋派,为首的那位师太深恨魔教,她若知道你身份,怕不会容你活命,还当扮作渔家女,蒙混过去。”
原著中碰上了张三丰相救,此番又遇上了灭绝师太,这小女孩儿倒是命大,只是碰到灭绝,却比张三丰难办了许多。
周芷若冰雪聪明,转去身亡的渔夫身边,强忍着恐惧,搂着他哀哀而泣,口中“爹爹”叫个不住。她离开时袁州已经近乎全盘失陷,也不知此时周子旺如何了,到了最后,当真悲从中来,垂泪不止。
张无惮为常遇春检查伤势,将毒箭拔了,拿随身的灵药给他涂抹在伤口上,道:“这位义士,你身上的伤势并不重,只是箭上涂毒,还得将养些时日,我这便送你去胡青牛处医治。”
胡青牛不在蝴蝶谷了,转而去了天鹰教总坛,这不少人都知道,常遇春一惊,这才明了他的身份,忙道:“可是天鹰教张堂主?属下常遇春,谢堂主不惜性命救我家小……”
张无惮断然打断道:“小公子不是死了吗,只叹我武艺不精,害得他白白送了性命……”
常遇春一时有些茫然,一扭头却见周芷若抱着船夫哭泣,再放眼远看,却见岸边一众峨眉打扮之人,当下了然,惴惴道:“属下……属下却是学不来这些……”
天底下竟然还有不会演戏的蠢人,张无惮道:“这个好办。”当下直接点住了他的穴道,扭头看了周芷若一眼,低声道,“我此时内力消耗过大,断断敌不过岸上之人,周姑娘,你可得见机行事。”
周芷若轻轻点头,将渔夫的脑袋搂得更紧了些。张无惮将小男孩儿的尸身抱起,这才捡起船桨,划向岸边。
灭绝师太早见他先是呕吐,再是替常遇春医治,两边相隔甚远,也未听见他们交谈,待船只靠岸,虚眼瞅着张无惮,哼道:“阁下倒是好手段。”
张无惮一人抵挡漫天箭矢,灭绝师太在远处看了,虽觉自己上前定能做到不漏一支箭矢,但以他的年纪,有此等修为,也委实难得。
峨眉众弟子虽碍于门第,不敢高声喝彩,但俱都看得心生摇曳、心醉不止。
先前张无惮趴在草丛中有杂草遮面,此时他走进了,站在灭绝师太身后的贝锦仪便“啊”了一声,出声道:“你、你不是……”
灭绝师太早就在心中琢磨这少年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了,闻言扭头看向她:“怎么?”
贝锦仪心中虽并不确定,见师父问了,也不敢耽搁,忙道:“我看这位少侠,同武当张五侠幼子倒是十分相似。”
“这位姊姊好记性,那是舍弟。”张无惮说道,将怀中的小男孩儿和昏睡了的常遇春都搬下船,又对周芷若道,“小妹妹,人死不能复生,别伤心了,我扶你下来。”
“你是天鹰教妖女……”灭绝师太一顿,看他温声软语哄着个船家女孩儿下来,便把后半截难听的话给咽了下去,转而道,“既然是武当张五侠之子,咱们也算有缘。”
灭绝师太其实颇为看不上张翠山同个魔教妖女相恋之事,向来认为此乃自甘下流的堕落之举。搁往常这种身份她也十分不屑,但她本以为张无惮是个彻头彻尾的魔教子弟,一听竟然还是武当五侠之后,倒是颇为惊喜。
张无惮却面露不渝之色,淡淡道:“不敢当。”对周芷若道,“小妹妹,你先随我走吧,寻个地方将你爹安葬了。”
灭绝师太却道:“等一下。”她同张无惮说话时,便留心到这个渔家贫女了,见她容颜秀丽,美貌惊人,何况又遭此无妄之灾,刚失了父亲,心下便有几分怜惜喜爱。
张无惮扭头看去,灭绝师太指着常遇春道:“这人没死,你要扛着他,再去扛渔夫、小男孩儿的尸体,又要领着个小女孩儿走,如何能护得他们周全?”
“再者,你也自陈是魔教出身,我怕是不能让这小女孩儿就这么跟着你离开,免得她日后也坠入魔道。”她伸手对着周芷若招招手,“孩子,你过来,让我看看。”
灭绝师太两撇眉毛下垂模样古怪,又一直严声厉色,本就吓人,何况周芷若又听她言语间对明教颇多诋辱,只盼早早离开此地,此时听了她的言语,却不敢不动,慢慢走了过去。
周芷若满面泪痕,哽咽道:“这位师太,张大哥是好人,他救我性命,还护下了我爹爹尸身,我只想跟着他,行吗?”
灭绝师太伸手一探她后脑,眼睛便是一亮,听了她这番言语,脑海中却冒出纪晓芙的脸来,却是有些焦躁,喝道:“胡说八道!他是个男子,你是个女孩儿,如何能跟着他呢?何况同他打交道的都是些妖魔鬼怪、魑魅魍魉,你这般年轻貌美,若让人哄骗了去,可该如何是好?”
纪晓芙本是灭绝师太最得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