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不是谁在那等紧要关头,还能做出这么完美的应对反应。张松溪再看向张无惮时,不再是以往那样长辈看晚辈特有的赞许,而是很平等的欣赏之意了。
张无惮哼道:“不瞒四伯说,估计我爹娘等会儿要去找俞三伯,我的房间就在俞三伯旁边,我是不爱听他们哭哭啼啼又跪又求的。”
张松溪哈哈一笑,应道:“好啊,四伯在这里陪你坐一晚上。”他的房间恰好在俞岱岩另一边,他三人如何,确实也不方便听,不如直接避开。
张无惮想了想:“四伯,我同人约好去下个月在元大都相见,能不能取到黑玉断续膏,便看此行了。”
张松溪心头一凛,正色道:“我便说你为什么不肯直说如何取得黑玉断续膏,是不是跟朝廷有关?”
张无惮面无殊色,摇头道:“我便是怕你们这样想,才不肯说的。其实只是个约见地点,我托的那位侠士,还没查出来药膏到底在哪儿呢。”
张松溪的意思很明显,是由武当派出人寻药,不想让他去涉险。
但张无惮谋划此事许久,为的便是亲自取来药膏,一来偿还父母之过,二来卖个大大的人情给武当派,岂肯把到手的桃子让别人摘了?
张松溪劝了几句,见他一味不肯同意,心知他主意极大,若是一个劲儿强劝,怕反激得他不悦了,只好暂且压下,想明日请张翠山来说项。
张无惮也不欲在此话题上纠缠,另拿出自己修习梯云纵的不解之处来向张松溪请教。
虽殷天正便是个武学名家,但梯云纵乃武当派轻功,自然还是张松溪对其更为熟络。
这一番长谈让张无惮受益匪浅,再细琢磨梯云纵口诀,只觉处处通畅。
他想跳起身来向张松溪道谢,刚做出起身的动作来,却见张松溪极为迅捷地从地上弹跳而起,喝道:“谁在那里!无惮,快回谷去!”
张无惮顺着他追击的方向看去,只见黑黢黢的一道影子在视线边缘处一闪而过。
想是此人藏在暗处窥视他们,看张无惮起身还道被他发现了,仓皇起身逃窜,这才让张松溪发现了。
此人轻功极佳,怕不是弱手,他的藏匿既然能瞒过张松溪的眼睛,怕张松溪不是他的对手。
张无惮没有耽搁,立刻使出轻功回谷求援。他刚跑回去,正向张翠山等人说着,却看到张松溪已经返身回来了。
他肩膀上流着血,但只是皮外伤,伤势并不重。张翠山本正同殷素素跪着向俞岱岩请罪,听了张无惮的话就已经起身,此时急忙迎了上去:“四师哥?”
“那歹人中了我一掌,受伤不轻,但他轻功太过厉害,我追出树林,竟是追丢了,隐约看到他向着南边逃去了。”张松溪道,“我怕再中了调虎离山之计,便未再追击。”
他心思缜密,山谷里二十余条人命,能打的还不到五指之数,张松溪生怕自己追下去,回过头来看到的是一地的死人,那就得不偿失了。
胡青牛愤怒道:“阴九幽!这龟孙子又跑来听墙角了!”
“……”张无惮时隔两年再听到这个名字,神色微妙地看了自己爹娘一眼。
张翠山擦干净脸上的泪痕,无奈道:“南去五百里,便是臭名昭著的恶人谷了,这阴九幽作为十大恶人之一,在此避难,时不时便来骚扰,只是他轻功绝佳,胡先生一直都没抓住他。”
对,张无惮之所以对《绝代双骄》里面这个小配角阴九幽印象如此深刻,便在于他不能人道,但有听墙角的爱好,不仅是夫妻生活,凡涉及到辛密,他都喜欢听上一耳朵。
张无惮的脸色一下便阴下来了,他爹娘在此地住了两年,岂不是便宜都让阴九幽给沾了去了?
殷素素笑道:“你娘还是有三分能耐的,我早先听胡先生说了这龟孙有这癖好,施计整了他几遭,他本已老实了,不知何故又来了。”
想是阴九幽得闻蝴蝶谷又来了一批人马,按捺不住暗搓搓来看能不能大饱眼福,想不到张松溪和张无惮就堵在谷口谈天说地,他陪着站了一晚上不说,还白白挨了张松溪一掌。
张无惮看看俞岱岩,再看看自己爹娘,但见他们三人全都眼睛通红,虽哭闹了一夜,但俱都神采奕奕,便放下心来。
这个大麻烦算是彻底了结了,张无惮无意停留,回房间稍稍休整一番,便告辞离开。
自相见到分离,满打满算还不到十二个时辰,殷素素自是十分不舍,但知他是去寻黑玉断续膏为俞岱岩医治,不敢出言挽留,同张翠山一路送出十里。
张无惮好说歹说才劝得他们回去了,一甩鞭子,打了个空哨,策马而走。
距离同陆小凤约定的时间还有一个半月,这时间已经不够他回天鹰教一趟再转道元大都了,张无惮算了算自己大概有一个月的空闲时间。
张无惮想着闲来无事儿,便去了襄阳,早在他被任命为紫微堂副堂主,手下开始统领教众后,便命人来此处寻找,忽忽一年有余,才有人在机缘巧合下发现了《神雕侠侣》中提到的独孤求败的剑冢。
张一路向北,徒步翻过几处荒山,来到一密草丛生之地。
张无惮从地上捡起一枝长长的枯枝,小心地敲打着草丛,一边敲打一边向前走。
他曾有两名手下丧生在此地,被人发现时已经浑身漆黑,显是中毒而亡。但大批人马搜山,却又没找到毒物。
张无惮估摸着《神雕侠侣》中此地描写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