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塞勒涅干笑了几声,翻出一截绳子把变得和赫卡特一样乱糟糟的金发给束了起来,“像吗?”
赫卡特站在她旁边,视线在镜中的两个人身上来回移动,嘻嘻笑着搂过塞勒涅的脖子:“挺像的。”
“对了,这个送给你。”赫卡特在口袋里摸索了半天,拿出一块小小的黑色石头,“纳格兰的特产,碑石。他们用来做墓碑的。”
“送我这个做什么?”塞勒涅接过来,随手掂量了一下,“这么重?”
“到时候要是实在不行,你就拿着这个朝侯赛因脸上扔。”
真正穿着赫卡特的装束站在队列前方时,塞勒涅心里最为强烈的感受是:新月刃真重。
被她放在口袋里的那块碑石也差不多,都是看上去轻巧,拿在手里却十分沉重,也不知道赫卡特是怎么把新月刃用得那么灵活,还时刻把碑石给随身带着。
赫卡特披了塞勒涅那件印着诺德王室纹章的斗篷,用宽大的兜帽来遮掩头发的长度,站在塞勒涅指挥时所站的位置。为了不暴露她是赫卡特的事实,塞勒涅让温蒂安排了两个士兵,拿着盾牌站在她旁边,帮她遮挡箭矢。
计划执行之前,塞勒涅还特意去询问了温蒂,和她所料想的一样,除了她自己和赫卡特,其他人绝大部分都是通过头发的长短来辨认她们的。
侯赛因一直在故意让赫卡特靠近自己。或者说,一直在给伪装成赫卡特的塞勒涅靠近自己制造机会,所以在几个雪狼骑兵的掩护之下,塞勒涅可以说是很轻松地抵达了侯赛因所在的马车,用最快的速度,抢在侯赛因发现她不是赫卡特之前干掉他。
塞勒涅是个从小就接受格斗训练的王室成员,可是在战斗时的速度与力道这方面总归是比不上赫卡特,也还差了战斗经验丰富的侯赛因不止一筹,在锋利的新月刃就要触碰到脖子的时候,侯赛因适时地抬起权杖,抵住了塞勒涅的刀刃。
侯赛因并未见过塞勒涅,但赫卡特他是熟悉的,停下来仔细一看,顿时明白了这两个人用了什么手段:“我说怎么会失效,原来是另一个过来了。”
塞勒涅清楚自己在正面角力中讨不到太多便宜,她毫不犹豫地收回刀,从另一个无法用权杖去格挡的角度挥刀,但侯赛因身边的圣骑士已经反应过来事态不对,伸出长剑格开了新月刃。
这次侯赛因没有让圣骑士把他团团围住,只让圣骑士小队的队长护卫在自己身边,但久经战场磨砺的圣骑士说什么也不可能轻易被塞勒涅击败,他举起手中的盾牌,坚定地挡在了侯赛因的马车前。
眼看就要错失机会,塞勒涅想起了赫卡特临行前那句很像是玩笑话的建议。她从口袋里掏出那块漆黑的石头,在手里掂了两下,以拉开一张硬弓的力道朝着侯赛因扔了过去。
从来是阵前与人交战的圣骑士没想到塞勒涅会玩这种把戏,急忙要举盾去挡,然而那颗沉重的碑石已经划过一道漂亮的抛物线,正中侯赛因的额头。
塞勒涅此生还没有用过这么像小孩子打架的把戏,她来不及去看看这招的效果,赶紧转过身吹了一声长长的呼哨,叫来天马好从战场的中心处脱困。
天马带着她平安降落在城墙上的时候,赫卡特伸出手把她从马背上扶下来,指了指正载着侯赛因远去的马车和因为指挥官受伤而撤退的军团:“那一下真精彩,虽然不至于要他的命,但也够他受得了。”
“幸好你给了我那块碑石。”塞勒涅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勉强地笑了一下,“不然重伤的还不知道是谁。”
“但是,问题还是没有解决。”
“是啊。”塞勒涅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如果那么轻松就能解决掉侯赛因,那么这场战争也不复存在了。”
赫卡特扯下斗篷的兜帽,露出披散在肩头的金发,从塞勒涅手中接过新月刃,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小声问塞勒涅:“你为什么要留长头发?不会很不方便吗?”
“暖和啊。”
“什么?”
“别人我不清楚,不过我是为了暖和。”塞勒涅将一缕头发在手指上绕来绕去,轻描淡写地回答,“还能因为什么?”
今天的战斗让风刃军团前几天低迷的士气一下子振奋了起来。塞勒涅自然是知道,侯赛因不可能这么轻易地被解决,但是当着所有人的面重伤他,起到的效果就和他用冰刃攻击赫卡特类似。
侯赛因的伤没有赫卡特严重,震慑的作用也没有魔法来得强烈,但他的恢复能力和赫卡特远远无法相比,在他彻底恢复之前,纳格兰应该不会贸然出兵,这就给诺德迎来了喘息的机会。
塞勒涅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诺德王国现在的状况,和苟延残喘也没什么太大的区别,期待的只能是纳格兰放缓侵略的脚步。
塞勒涅牵着天马,赫卡特带着已经和她混熟了的雪狼,走在回去的路上。赫卡特还非要给塞勒涅的天马取名为小白,虽然天马表示了强烈抗议,但在主人塞勒涅的不作为之下,它只能乖乖接受了这个名字。
在得知身边的这匹雪狼名叫小银之后,它觉得这个名字也没有那么糟糕。
“赫卡特。”塞勒涅停住了脚步,“我要问你一件事。”
“嗯?”
“你在纳格兰会显得和周围人格格不入,但你在诺德会过得很好。你终究是个北地人,你属于这片土地。但是无论你到底是不是十五年前的那个赫卡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