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败
人生多少故事,酿造出阴差阳错的别离……人之用情,若能收放自如,开始于散场,没有留恋,亦无纠缠,那人生该少了多少遗憾?
多少人,在风口浪尖上一意孤行,到最后,终究抵不过固执的宿命。看人世消长,我们总怪岁月太逼人,从来不肯问问自己种下怎样的前因。其实我们都是名利的奴隶,明知道人生不过百年,还是要厮杀争夺,拼得血肉模糊。此时你踏着 尸骨坐享天下,明日又有谁为你收拾江山那盘散落的棋局?
世间万物,都活着,都还有呼吸,也都身不由己。
红尘与佛界,隔着的是一道悬崖,是一条河流,你要么纵身一跃,要么乘舟渡河。
祁旦缌犹疑与悬崖边上,纵身一跃却是粉身碎骨。
除却三年前迎他回宫时,他从未真正立于这高堂之上,此刻,满殿弟子全部注视着他,第巴桑杰、固始汗拉藏、禅波西摩全部立于佛殿之上,迎着所有人的目光,祁旦缌信步走到殿前,道:“不知桑杰大人何事找我?”
桑杰将祁旦缌请上佛座,道:“拉藏大人有要事禀明,事关佛国兴亡,遂请您与西摩大人齐聚佛殿相商。”言罢,桑杰对坐于一侧死死盯着祁旦缌的人说道:“眼下禅宗大人已到,有何事还请拉藏大人直言。”
祁旦缌自来到殿堂便从未正眼看过拉藏,只是余光瞥见他身着一袭乖张妖异的暗红长袍斜倚在佛座上,祁旦缌与他之间只隔了西摩,他狂傲轻蔑的气势却依旧令祁旦缌极不自在。他将祁旦缌困于院中半月余,期间倒是十分平静,拉藏从未来过,也未曾见过穆修汝。想起拉藏那日临走前那番话,再看如今这般大的阵仗,佛殿内外匍匐着成千近万的弟子及信徒,拉藏自然是要大闹一番。此刻祁旦缌却并未见得多么紧张绝望,倒似松了一口气,如若拉藏果真供出他所犯罪孽,倒是冥冥之中佛祖的指引,他并不适合成为佛国之王。
拉藏斜长的眼眸微微流转,看着祁旦缌轻笑两声,慢声道:“桑杰大人莫着急,我定然详细禀明。”言罢朝堂下命令道:“将佛沙提婆大师请上佛殿。”
但见,一身着褐红色僧袍的男子缓缓走进殿内,他面带和善微笑、神色淡然,气定神闲走到堂下,施了一礼。他面貌特征非同一般,看上去十分奇特,高鼻深目,眼睛深邃,一双褐色眼珠眸光睿亮,眉庭开阔,额头扁扁向后有倾斜弧度,看上去十分怪异,气质却是卓然若圣人一般,令人见之不禁为之匍匐。这样貌倒似书上记载的圣佛鸠摩罗什的样貌,鸠摩罗什母族王室贵族,倒是有压额一说。
拉藏掀起层叠的衣襟,走下堂去立于佛沙提婆身旁,让人给他置了坐。
看上堂人,拉藏言道:“桑杰大人定然奇怪此是何人,此人来自传说中的蓬莱仙岛,蓬莱仙岛浮于海上行踪不定,岛上犹如人间仙境;岛上传言,多年之前,一日蓬莱栖居仙鹤忽然齐声大喝,天显七色光晕,池内莲花齐开,而后天上七色光晕汇成光柱射向一人家,但见一男婴身泛佛光呱呱坠地;岛上民言道,男婴母亲有孕时,时常开口便诵读经文,她并不信佛,所诵读经文也是不知其意,只是有孕期间此像从未间断,直兹男婴出生,母亲方恢复如常。而男婴出生那一日正是上一世活佛罗桑仙逝之日。”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电脑坏了,折腾了一天,没码多少字儿,就先放来这些吧
☆、灭罪
桑杰蹙眉,道:“拉藏大人此言何意?”
拉藏眼波一转,看了桑杰一眼,嘴角带笑,却是满眼嘲弄之意:“我此言何意,想是桑杰大人已然明了,”语锋一转,向西摩问道:“西摩大人如何看?”
禅波西摩也对拉藏此举感到震惊不已,现世活佛是按罗桑大人指示寻到的,当时他也在场,接下来的事情都是他与桑杰商议之后决定,断然不会有错,罗桑仙逝后佛国诸事便都经桑杰处理,而拉藏此番动作显然是针对桑杰,西摩暗自揣度一番,言道:“此事事关重大,还需在三斟酌。拉藏大人单凭这一番莫须有传言便认为此人是活佛转世,并不妥当。”
拉藏轻笑一声,言道:“自然不是单凭传言,此人并不是我寻来;几年前周朝皇帝得知活佛已转世,对我们寻到的现世活佛并不信任,”言于此处,拉藏瞟了一眼祁旦缌,道:“于是便让一女大卜占了一卦,卦上言:蓬莱秘境,佛光普照。此后周朝皇帝便一直派人寻觅蓬莱仙岛,终于近日寻得;且佛沙提婆大师颈后有莲座胎记,出生之时手握佛祖舍利。”
“佛祖舍利?!”此言一出,语惊四座。西摩更是骤然站起身来,激动道:“释迦摩尼佛祖舍利?!佛祖舍利分散各处,除去我佛国镇守一枚拇指舍利,其他几枚却是踪迹难寻,若果真如此,此人倒未必不可信。”西摩快步走下堂,言道:“快给我看看这佛祖舍利。”
佛沙提婆取下挂在脖颈上的小袋,小袋内装着一红漆螺纹小盒,他将小盒打开,里面是一枚灰黄色的小指骨。西摩细细看了,转身对桑杰言道:“桑杰大人,此枚舍利与我佛国镇守那一枚无甚区别,是枚小指骨舍利。此事,你作何看?”
此刻殿内殿外都窃窃私语,议论纷纷。
桑杰并不似那般激动,看拉藏的目光也是平和,言道:“不知这位大师如何来到我藏都?”
拉藏道:“佛沙提婆大师由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