罚阿颉请规矩,阿颉今晚候着就是。只是,这家法老师若不赏下来,恐怕,今晚更难按时安歇了。”
徒千墨重新坐下来,“难得回来一次。不是劝我吃饭就是劝我睡觉,你管我还是我管你?”
刘颉低下头,“阿颉不敢。只是,老师的身体——”自从孟曈曚走了之后,徒千墨越来越不爱惜自己了。
徒千墨孩子般强词夺理道,“你连自己的身子都不在乎,如今倒知道劝我?”
刘颉抿着唇,“阿颉以后再不敢了。”
徒千墨笑道,“你心里还有这打算,不敢,不过是句话罢了。”
刘颉更高的捧起鞭子,却是不再说话。是,他心中,的确还没有完全放下。这么多年的心结,若是一句话就能解开了,他刘颉的执念也太可笑了。当日,被老师逼到那里,虽然领悟了,赝品就是赝品,无论是谁,也无法复制一个孟曈曚,但是,若然能在老师身边服侍一辈子,就算是——
他放弃了那个荒唐的打算,不是因为知道自己错了,而是因为,他更明白,自己不配。更何况,徒千墨,也不屑。他想,他还是他的弟子,哪怕是鞭子,也是他的恩赐,但他若连刘颉都不是了,老师,又会当他是个什么呢。
徒千墨明白他心思,可这孩子脾气这么拗,一时半会,是劝不过来的。他知道,刘颉会这么自轻,也是不自信的缘故,因此特意将他留在身边,也是希望,潜移默化中告诉他,自己是极在意他的。
刘颉这边的纠结难解,陆由那孩子,也不是听话的小白兔。他如今虽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但说到底,这天真纯洁的背后,还是自我保护。他看得透,但也知道,能做到这样,已是陆由的极限了。十几年不长,可是,足以形成一个哪怕不健全,却绝对根蒂深厚的人格。这些,都要慢慢教,他做老师的,看似沉静如水,实则心急如焚。
徒千墨回过头瞥了一眼他手中鞭子,“这个,收起来吧。”
“老师——”刘颉是真的怕。
徒千墨轻声道,“我不会打你——”
“老师!”刘颉急了。
徒千墨轻轻摇头,“这么火急火燎的做什么,外人常说,刘颉心如止水,静似秋山。你从前,绝不是如此急躁。”
刘颉垂下头,“阿颉心下不安。”
徒千墨点头,“你有事存着不够坦荡,自然会不安。”
刘颉最怕老师这么平静的同他说话,若是那种半讥刺半嘲弄的口气,他能摸得出,老师其实不大气的,可如今这般正式,他就不得不拿出一百二十分的小心来应对,“是。阿颉——心中有愧。”
“你不止有愧,你时时还想着,如何,再和我杠一次。”徒千墨的态度那么平和,却一语中的。像太极的云手,一句下去,圆转不断,多少道盘旋就是多少刀,但出手的人,却永远淳厚。
刘颉不敢再接话了,只是跪着。
徒千墨道,“我也不打你。依着你自己说的,每日,就在我面前请半个时辰规矩。好好想想,初入门时,我是怎么教你的。”
“是。”刘颉舔了舔嘴唇。
“近日,读些什么书?”徒千墨仿似随口问。
“《两当轩全集》。”刘颉低了头。
徒千墨轻轻叹了口气,“我不是慕禅,不愿意这么管着你们。否则,就你大师兄,临了两年董其昌的字,手板子早不知打烂多少根了。”
刘颉小声道,“大师兄分得清的。”
徒千墨似是扫了他一眼,刘颉吓得一颤,徒千墨却是道,“我自然知道他分得清。否则,跪在这的,就是他了。阿颉,南是什么样的胸怀阅历,又经了多少俗世浮生,你呢?”
“我——”刘颉低下头不敢说话。
徒千墨道,“总之,这样呕人心血的书,以后,少看吧。”
“是。”刘颉小声应了。
徒千墨看他,“你想说什么?”
刘颉更深的低下头,“阿颉想说,老师,越来越像大慕哥了。”
他这话才说到这里,徒千墨手机却突然响了,正是慕禅。徒千墨接起电话,“什么事?不知道这么晚会打扰别人休息吗?”
“这个时间,你应该,还没有睡的。”慕禅的语声还是那么温柔,对徒千墨,他一向是纵容的。
“有话就说!”徒千墨的态度很恶劣。
“我得知一条消息,v要离开卡狄。”慕禅说得很委婉。
“是。他必须走。”徒千墨一点也不含糊。
“你告诉我,他能走去哪里?”慕禅的语声太淡定。
“随便他走去哪里。”徒千墨明显有些底气不足。
慕禅笑了,“作为一个因为不能升职就给艺人下安眠药的高级助理,你觉得,他还有路可走吗?”慕禅的口气已经有些严厉了。
徒千墨没有说话。这是他调查的结果,虽然,不是完全的真相,但是,他动用口耳相传这种最原始却最可怕的舆论力量将他变成了事实。
“路,是人走出来的。你封了别人的路,他便只能站在被你踢出去的路口,那时候,你也走不通。”慕禅还是固有的语调。
“不用你管!”徒千墨出手向来是很少留退路给人的。
“千墨,留一线生机给别人,凡事太尽——”
“我听够你的说教了!”徒千墨根本没有等慕禅将话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手机再响,拒接。
再响,依然拒接。
到得第三次,却终于又接了起来,“你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