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听,苗锻儿不由露出明显失望的脸色,藏都藏不住。正好被苗觉瞥见了,他淡淡训斥,“锻娃子,人不可貌相,苗三庆也曾在县城闯荡多年,诗书段子,都能朗朗上口。你日后可要多敬着人,不可无礼。”
苗锻儿赶忙低头,道了声是。
没人见到低头的苗逴,也讽刺地扯了扯嘴角。
因为待屋里、摆高姿态的苗觉还不知道,外头几阵马车经过的动静,可把客人的期待与好奇心,给蹭蹭涨到了天边去!!
就来算算吧。
金掌柜带头的第一队,带人带桌,总共四辆车;
梁员外全家出动的第二队,拉了礼物有两辆车;
药店的方掌柜,顺道想带妻女回娘家,今天同样拉了车;
李明这群人,就算没全来,也有两辆车的阵仗;
低调豪华的渠老车队只两辆,却闪了不少村里人的眼;
最后押阵的季家医馆,不知怎地,竟拉了三辆车来!!
简直看的村里人眼花啊!!
可竟然都不是停留在苗觉家院子前的!!这这这、这都怎么回事儿!?
于是,当苗觉穿着一身新裁的书生袍,被家里人簇拥着走出院门,登时被已经好奇的不能再好奇的村里人,七嘴八舌地围着问了。
“苗先生,您学生到底到了没啊。方才那么多车队,怎都没一队停下的?”
“您学生也真是的,我们这么大伙人坐这儿,怎就还会认错路了?!”
“对啊对啊,老早等着他来开席了。您看看,要不要请人去追一追?”
“等等,方才那么多车经过,苗先生应该分不出是哪队吧!?”
“喔呦,肯定是最豪华的那队啊!!那架势,做官的都比得上了!!”
前次闹的不好看、今天却依旧捧场的村长,这会儿也凑过来喜孜孜带节奏。
“当然!由苗先生教出的学生,又岂会是简单人物?县城呢,都比苗水镇大了不知多少。怕是苗先生家今日这场,也是有不想亏待客人的成分在了。”
于是稍后,当苗觉终于弄清楚人都问的什么之后。
“……”
苗觉几乎说不出,走在他身边的苗三庆,就是他在县城有关系的学生!
而身边走的最近的苗远,同样尴尬。
至于苗三庆,更是满头问号!!他是被苗觉教过认字没错,但只被通知说今天可以过来吃一顿,也许说说他去县城闯荡的经验。什么车呀豪华的,他没有啊!
但好娃子苗锦儿就想卖弄了。她今天穿了新衣,方才收到不少羡慕眼光,开心的都要飞起。见阿爷迟迟不回答客人的话,热心代答了。
“客人不就是阿爷身边的苗三庆了。他可是在县城闯荡多年,诗书段子都能朗朗上口的。人早就到了啊。”
这一说,场面竟出现了诡异的一静。
因为七嘴八舌的人一时间都愣了。
同时,他们把目光全集中在苗觉身边那个普普通通、穿着青袍的黑胖子身上!
上上下下,把人扫了好几遍。
“……这位,好像有些眼熟啊?”
“我也,好像瞧过?”
“苗三庆……苗三庆!!可不就是苗麦家先前跑镇上住的大侄子了!”
“啊,我也想起来了!!大河酒楼的说书先生嘛!!一次我去找人,刚好见过!”
“啊?那,他、他就是苗先生说的学生??”
“……可,不都说是县城回来谢师的?”
“方才人说曾在县城闯荡的,你没听仔细么。”
“喔,对对对,那也是、也算……”
“苗先生,那,那客人到了,能开席了吗?”
一大群人掩藏不住的失望表情,竟与方才苗锻儿脸上的一模一样!
就算是巧舌如簧的苗觉,懵住了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把场子给圆回来。弄得这么大阵仗的酒席,只为迎一个苗三庆?现在回头想,当初心中编的那套说词,怎会如此漏洞百出,甚至,都算丢人现眼了……
只不过,来自村里人的打击,还在继续。
方才话最多的几人,随后立刻转移话题的焦点。
“是说,方才那些马车,都开哪儿了啊?难不成都路过,哪突然这么多车的?”
“方才我是没想特意说,但,其中好像有梁府的车啊……”
“喔喔!!那个梁府!!那不就是去杨大郎家的!?”
“是呗,杨大郎家……今儿个也请暖锅饭么。”后一句比较小声了。
“嗳,早知道我也……啧,我跟人不熟,一开始就没被叫到去吃!”
“就不知最后谁去了,真羡慕!!”
“苗平他们吧。方才不还有人背地笑他们傻,嘿,我看---”
“先不说了,走走走,这里吃过一顿,咱去找苗平问问!!”
“好咧。”
苗觉的一张老脸,终于在村人间的这阵讨论中,热烫了起来。
紧紧跟在旁的苗远,外表再如何风度翩翩,也抵不过脸上的僵硬。
而方才带节奏带成了补刀的村长,早就趁人多的时候溜了。
留下满满十二桌等候开席的宾客们,他们的注意力已不在苗先生的学生身上。一副就只等上菜吃菜的模样,连苗觉最终都没正式介绍他学生给大家的这个细节,完全没人注意到。
这场莫名其妙请的酒,总共花了苗觉家十两银钱!
最终是丁点没让人意识到黄豆、工坊、又或者工坊所能带动的能量。
还有,他们这会儿还不知道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