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不想让林景衡知道自己住在哪里,又看了一眼自己乱糟糟的家,好像又有点明白了。
发现了点小乐趣后,顾即就关了窗不再看,拿着扇子又继续慢腾腾的扇了起来,时间还早,顾即没事情可做,想到明天是星期一得上学,还不错的心情又更明朗了些。
顾即喜欢上学,虽然同学们都不太爱和他玩,但至少热热闹闹的,在家的时候,不是要面对凶狠的男人,就是一个人在房间里发呆,无论哪一个都不好受。
如果他有朋友就好了,其他同学都有朋友,等他成功和新来的林景衡做了朋友后,应该就不会是孤零零一个人了吧。
顾即上学从来不迟到,今天也是一样,他是第二个到教室的,比他先到的是他们班的劳动委员。
二年级的时候,顾即也竞选过小组长,但只有一个新来的外地同学投他一票,那个同学一开始还愿意和他玩,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就不搭理他了。
可能是和当地的孩子玩到一块去了吧,和他一起玩就不能和当地的孩子一起玩,他一个人哪里比得过那么多人,他要是外地同学,也选择当地的孩子。
劳动委员看到他,有点尴尬的样子,左右看没有人,好像在犹豫要不要和他打招呼,顾即心里有点开心,说了声,“早上好。”
顾即清晰的看着劳动委员的嘴巴动了动,他觉得这次很有可能得到一个相等的问候,可劳动委员没那将那句问好说出来,因为此时打扫卫生的两个同学已经到了。
顾即知道今天是听不到问好了,劳动委员紧紧闭了嘴巴不再看他,转向门口的同学,表情有愧疚还是什么的,顾即看不懂。
他走到自己的位子坐下,其实他有一个同桌——勉强算得上是他的朋友。
小孩子总是会莫名其妙对一个人产生敌意,一个接一个,然后抱成团。
顾即知道他们不喜欢自己是因为家里那个男人,而他们不喜欢自己的同桌是因为他的同桌是一个快一百斤的胖姑娘。
没有同学愿意和他们两个坐在一起,老师只能把他们两个安排在课室的最后面,于是两个同样被人嫌弃的人就变成了同桌。
顾即的同桌叫夏夏,是姓也是名,快上课的时候,夏夏才姗姗来迟,她太胖,每次走到学校都是气喘吁吁的,如果天气热,还要加个满头大汗。
夏夏从银河走过来——同学们都管课桌中间的过道叫银河,顾即也觉得名字很好听,但对于夏夏而言却是铁板烧上走路一样,因为通常这个时候,班里的同学就会像躲避瘟疫一样避着她,像是她身上的肉和汗是病毒,他们染上一点就能死了一样。
谁没有肉,谁没有汗啊,顾即站起来给好不容易走到桌位的夏夏让路,夏夏低着头走进去,能听见她急促的喘息声。
两个人都坐好,顾即想了里抽出手帕,低声对着夏夏说,“擦擦汗吧。”
夏夏吸吸鼻子点头接过,没有说话。
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交流很少,只能在彼此收到一些莫名其妙的恶意之后表示点关怀,顾即还记得,有一次甘小雨无缘无故要打自己的时候,是夏夏站了出来吓退甘小雨。
从此以后,顾即就决定对夏夏好,得人恩果千年记,他一直将去世的母亲教给他的这句话铭记于心。
打过预备铃后,课室慢慢安静下来,第一堂课是班主任语文老师的课,语文老师是一个喜欢穿波点裙的姓云的年轻女人,她打扮时髦,班里的小姑娘总会在下课的时候谈论云老师的穿着。
今天她穿一身橙色的连衣裙,连衣裙从上往下有着大圈的白色波点,与平时不同的是,她今天的笑容似乎要比平时更灿烂些,这让她看起来更加明艳动人。
她站上讲台,满面春光,“同学们,有个好消息要告诉大家,今天我们班来了一个新同学。”
班里的同学们顿时像热水一样沸腾开,而顾即听到新同学三个字心里莫名一顿,抬起头来。
“让我们鼓掌欢迎新同学的到来。”
同学们都很捧这个年轻漂亮女老师的场,于是在清脆的掌声里,红褐色教室门口慢慢走进来一个男孩子,男孩子和他们一样穿着黑白相间的崭新校服,干爽的发型下是顾即有过两面之缘的脸。
继而是顾即熟悉的语调,和昨天下午他自报姓名的口气一般,客气有礼貌,“大家好,我是林景衡。”
但接下来他又多了句,“双木林,景是风景的景,衡是权衡的衡,很高兴能认识大家。”
顾即看着讲台上那个挺拔如小松柏的男孩子,不由得有点泄气——他昨天并没有这么详细的介绍,更没有说很高兴认识自己。
又想,为什么偏偏要转来他们班读呢,他原先还以为能交到一个朋友,现在看来不过竹篮打水一场空。
可是,林景衡目光扫射教室的时候,在看见他的时候顿了两秒,继而给了他一个浅浅的笑容。
顾即那时候还看不出那个笑容的客气和疏离,他只知道林景衡非但没有假装不认识他,还确确实实是对自己想了,他瞬间又燃起了希望,林景衡和这里的同学都不一样,或许他真的能和自己成为朋友呢。
云老师教过他们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如果他是真心想和林景衡做朋友,林景衡应该也愿意和他成为朋友吧。
第7章 er7
在顾即生活的小县城里,到处都是满街乱跑的调皮捣蛋鬼,很少有林景衡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