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长的睫毛垂在黑框眼镜后,女子怀抱□□,拾阶走向自己所熟识的位置。
【两年前,我接到好友推荐来的一个案子,是关于时隔太久的一起车祸。】
她将□□夹到臂弯处,伸手将及肩长发拢到耳后,微风轻抚,凌乱了额前的刘海。
【虽然当年的受害人对此事并不知情,案件的审理却出乎意料的顺利。被告明知诉讼期限已过,但仍然尽数供认不讳。国家一审判决,处以死刑,缓期两年执行。】
她在石阶上停下脚步,远远看见一名高挑的女子正从一处墓碑前离开。女子红着眼睛,迎面走过来,和她对视了一眼,没有停步,二人擦肩而过。
【而就在前几天,缓刑期限已满,被告人并没有争取有期徒刑,而是平静地接受了死亡,枪决执行后,整件事便到此结束了。】
她走到方才高挑女子所在的墓碑前停下来,将□□斜倚着放下。
【专程来告诉你一声。】
谢燃取出判决书和枪决执行文件的复印件,点燃后安放在墓碑前,静待纸张焦黑成细碎的粉末,又随风飘散到空中。
【你终于可以安息了,孙海超先生。】
谢燃没有逗留太久,纸张燃尽后,她便转身离开了。
“思媛,”李穹宇正沿着台阶向上走,看尚思媛眼睛红肿,似乎刚哭过,“来看海超吗?”
尚思媛点点头,难过地揉了揉眼睛:“是的老爷。他为我做了那么多,我却半分也回报不了。这样想想,就觉得很愧疚。”
“没什么好愧疚的,”李穹宇安慰着,“他心甘情愿为你所努力的一切,如今都见了成效,这对他来说,想必已经心满意足了,你只要,带着他的希冀好好活下去,就是对他最好的报答。”
身后李云巍匆匆赶来,追上李穹宇的脚步,二人静默地经过荣叔的墓碑,碑前倚了水蓝缎带束起的□□,微风吹过,翩翩然很是好看。
李云巍在thrh墓前停下脚步,脸上现出伤恸。你终于回到我身边,却竟是以这样的一种方式,令人难以承受。
李穹宇继续往上走,正看见y弯下腰,将与荣叔碑前一样的缎带□□安放在宋一文和于小传的墓碑处。
李穹宇安静地站到y的身边,凝视着雕刻了两个名字的碑面。
“我常常在想,”y喃喃说道,“发现他们两个人的尸体时,手是拉在一起的。把他们合葬在一处,是不是也算,了却了他们一桩心愿?”
李穹宇轻拍y的肩,希望借此能够抚慰到她悲伤的内心。
y揉了揉潮湿的眼,从裤袋里掏出一张明信片,准备用打火机点燃,李穹宇瞥见上面的字,眼疾手快夺了过来。
“慢着……你为什么会有这个?”李穹宇大惑不解。明信片上附了照片,是付祎和李曰大大的笑脸,落款写着米菲乐队。
“怎么了穹宇叔?”驻唱来的,后来到深圳发展,顺利出道了。现在在法国,事业如日中天,实在回不来看望小传,就给他寄了明信片啊。这帮孩子们还不知道小传已经过世了。穹宇叔你还给我啊,我还要烧给小传呢。”
“不不不,别别别,烧了太可惜,给我吧。这可是米菲的签名明信片,限量的呢。”李穹宇紧紧把着不肯放手。
“卧槽穹宇叔你什么时候迷上他们的?快还给我啦!”y上手便抢。
“你们在墓地里干啥呢?大呼小叫的。”等李云巍上来时,看到的便是一副喧闹的场景,瞬间满脸黑线。
最终y还是成功将明信片烧成了灰烬,李穹宇一脸欲哭无泪遭到了儿子的嫌弃。
米菲乐队。下山时,ish,也被唤做思鱼乐队。这个名字,大概也只有至影的人才会懂得吧,他们这是在致敬fg,致敬于小传呐。y闭上眼,会心地微笑。
至影经过两年的休整,已经基本恢复了元气。穹宇叔洗白组织后,彻底从黑道脱离开来。而曾经从事新港走私贸易的辅助分部,也经由杨理事的努力开始进军娱乐产业,一切都在向好的未来发展着。福垚大哥的在天之灵也终于可以安心了。
“真想不到,”y说道,“一直在匿名资助福大哥遗属的好心人,竟然是雷廷。他因为肇事逃逸被拘捕处决前声明将全部积蓄都捐赠给大嫂,虽然他的所作所为让人痛恨得咬牙切齿,但在这件事上,还确实挺令人敬佩的。”
李云巍点头表示赞同。听见手机突然响起来,他接通后认真听着对方的话,然后转头对y说:“王唯他们计划拍摄一部毕业电影,给学生会生涯留个纪念,剧本已经出了,问用不用先发到咱们邮箱里看看。”
y摆摆手:“不用费事了,最近难得清闲,干脆赶在领毕业证之前回到c大呆上一段日子,也好缅怀一下青春。”
她停下脚步,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山上安静伫立的墓碑,转身继续向下走去。
“教授。”一个身形纤瘦的高个女孩在门前探身唤着,齐耳的短发驯服地贴在瘦削的双颊边。
“进来。”有低沉的嗓音说道,显得沧桑而衰老。
房间内没有开灯,又拉上了厚重的窗帘,女孩眯起眼,很难辨认出声音的来源。
写字桌前的台灯被扭亮,房间内的人影披着白大褂坐在扶手椅中,背对门口。
“情况如何了。”
女孩答道:“目前没有人再威胁到这片区域,教授的处境很安全。”
“嗯。”波澜不惊的声音,被称作教授的人转过身来,脸上是一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