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施文伯也没再回花美楠的住处,而是与花青寒一直喝到天亮才昏昏睡去……
待他们清醒过来时,已经是第二日的傍晚。而花青寒与田夕叶则又不知所踪,光留下他们免费看门。
施文伯饿了,趁着田夕磊还没醒,到果园周围的农家讨了些蔬菜跟大米,又在路边的鱼摊上买了两条活鱼,自顾在不干不净的厨房里忙开了。
上学时,他曾离家出走了一段时间,为了逼他就范,家里切断了对他的所有经济供应。他身无分文,无处可去,最后窝在城乡结合部的一家发廊里,帮店里的洗头小姐姐招揽生意。
小姐姐们在三四平方米的隔断间里为客户服务时,他就在店门口支起摊子,煮饭烧菜。
刚开始时,他手艺也不好,好在小姐姐们并不嫌弃,碰上闲时还会亲自教他厨艺。不知不觉中,这做菜的手艺便慢慢精进起来,小姐姐们也从刚开始的教变成夸……
再后来,他打伤了客人,离开了那家发廊……畏罪潜逃!
“你,你会杀鱼?”田夕磊揉着睡眼,不知何时也出现在了厨房里,此刻正一脸惊讶的看着在刮鱼鳞的施文伯。
“怎么样?很厉害吧……”施文伯抬头冲他笑了笑,“再做个红烧鱼,咱们就能吃饭了。”
“我不吃鱼……”田夕磊捂着口鼻,不知觉的往后退了退。
“不吃……”施文伯手上的家务活停了几秒,“什么时候开始不吃的?我记得你以前最爱吃红烧鱼的……放上香菜跟花生,你能吃掉一大碗米饭……”
“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田夕磊没有再后退,而是若有所思的站在那里。
现在的他,不但不再吃鱼,就连鱼腥味也闻不了。特别是淡水鱼所特有的那种淤泥腐味,总会让他不知觉的联想到腐朽不堪的污物,恶心不已……
“除了鱼,还有其他什么忌口吗?”刮完鳞,施文伯把一大一小两条鲫鱼随手丢进水池,“……以前最不爱吃芹菜,现在吃了吗?”
田夕磊点点头,“除了带有鱼腥味的,其他食物我都吃……”
“……好像没小时候那么挑食了呢……”施文伯把鱼洗干净,然后装进保鲜袋,搁进了冰箱,“这鱼咱不吃了,我再在出去买点肉回来,给你做农家小炒肉……”
“一道菜就够了……,而且……”施文伯的殷勤让向来缺乏安全感的田夕磊感到非常不安,“你也用不着对我这么好……”
两人接触不过短短数日,眼前这个男人的前后变化也太突兀了,完全从一个占有欲强烈的暴力强amp;奸犯演变成了居家好男人……
对于从利益争斗环境中成长起来的田夕磊而言,这种强烈的人品反差代表的并不是“浪子回头金不换”,而是更为普遍的“无事献殷情,非奸即盗”!
“傻!本大爷好不容易才把你追到手,当然得捂着疼着……何况现在只是做顿饭而已……”施文伯伸手就捏田夕磊的脸蛋,却被对方嫌弃的躲开了,“哎,看来我以后也要对一切鱼类退避三舍了……”
“你吃你的,没关系……”
“还是不要了!”施文伯一边摇头,一边打肥皂洗手,“手上沾了鱼腥味,媳夫儿都不让碰了;嘴里沾了鱼腥味,媳夫儿肯定不让亲了……这可不行,我还想随时随地都能跟媳夫儿有肌肤之亲……”
“什么媳夫儿不媳夫儿的……”
“你就是我媳夫儿……”
“……”
田夕磊羞红了脸,恍惚间竟觉得这个家伙有几分可爱。
施文伯一遍又一遍的洗手,直到手上的鱼腥味完全被肥皂香所取代才甘心。
“小磊闻闻,还有味吗?”施文伯撒娇般把手送到田夕磊的面前。
“有……,不过是肥皂味……”
“调皮!”
正经人的调皮,四舍五入就是调情,杀伤力简直堪比核武器啊。面对田夕磊绯红的笑脸,施文伯先是一愣,然后迅速的揽住了对方的腰肢,将那柔弱的身体捂进怀里……
简陋的厨房里仍旧飘了丝丝拉拉的鱼腥味,田夕磊闻着有些脑胀,所以也把脑袋埋进了施文伯的颈窝里,闻着他身上所特有的味道——汗水与沐浴乳的混合气味。
两人就这么相拥着,谁也不愿第一个松开对方……
“小磊,我想跟你姐姐坦白我们的关系。”
“姐姐她……会同意吗?”
“我也不知道……但我总觉得,你姐姐跟你一样,其实也是个单纯善良的人,但她比你聪明,所以掩饰的非常好……”
“你都没跟我姐姐深入接触过啊……”
“怎么没有啊,我们昨晚还一起吃火锅了呢!”施文伯轻轻吻了田夕磊的碎发,眼眸中闪烁着亮光,“我觉得咱姐姐人不错,肯定能接受我……”
昨天之前,施文伯根本没指望能被田家接受,并且从心理层面做好了长期斗争的准备——先是与田夕磊展开地下恋情,然后频繁与田家走动,慢慢改变他们对自己的看法……
可昨晚醉酒后的田夕叶简直就是个矛盾的综合体,先是不分青红皂白的羞辱与她有生意往来的花青寒,之后又在罪恶感的驱使下要求对方用“强amp;奸”的方式惩罚自己……
这场不知由谁挑起的战争,犹如一场煮沸的狂风暴雨,对准她当头浇下……
作为领导者,她是矛盾的,纠结的,但必须以最高姿态来迎战……
为了明志,她把头发染成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