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泽找了个僻静处给母亲打了个电话,母亲说在家。
“你家也在这,你不会去看看吗?”颜泽记得乔筝也住在这个小区。
乔筝傲娇地一扭头:“我才不回去。”
颜泽就不问了。
到家了,虽然明白自己纯属自作多情,她还是抑制不住地紧张,就跟初次见公婆的小媳妇儿。
到了门口,乔筝快速地调整微笑,眯眼睛,弯嘴角,露出一点牙齿……
门开了,客厅的柔和的灯光漏了出来,因为心境,乔筝却觉得这灯光无比炫目,一时间她竟看不清室内的陈设。
还没有调整好心态,她就被一个突如其来的拥抱给弄懵了。
“小乔啊!”颜妈妈心情激动,竟然从嘴里说出了朗诵腔。
乔筝觉得她像在说“大海啊”!
“啊……阿姨。”
乔筝从进门开始就是懵圈的,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进去的,怎么就坐到了沙发上。
颜老师在学校是说一不二呼风唤雨的大领导,到家就开始忙东忙西听人使唤了。
“给小乔洗点水果!”
“好。”
“给小乔倒果汁!”
“哦。”
“把空调开高点,饿哦看小乔身上起鸡皮疙瘩了!”
“……”
颜妈妈把乔筝手里的博美接到自己怀里,说道:“长的可真俊,跟你一模一样。”
乔筝:我怎么觉得这话怪怪的?
“一直想养个小动物,我也不懂品种,自己去市场上挑也觉得麻烦,正好,我看这只狗就挺合眼缘儿的。平时也有个活的东西陪我。”
这时候颜泽自己一个人坐在小塑料凳子上,她觉得这话就是说给自己听的,低下头,短发拂过耳畔脸颊,她也五味杂陈,明明母女俩个住在一起,她陪在母亲身边的时间却这么少。
母亲喜欢黏人的小动物,爱逗小孩子,善待年轻人,也许就是自己不能给她小棉袄的感觉。
乔筝问:“阿姨,我们学校不让养狗,我也是没有办法,这只狗又挺娇气的,我觉的太麻烦你了。”
颜妈妈的重点却不在这上面:“怎么,你还住在学校?”
话题变得这么快乔筝都没反应过来:“对……对啊,学校公寓。”
“女孩子自己住太不容易啦,住在十六号楼的那个老头,退休干部,有好几套房子……”
乔筝差点被口水呛死,好在颜妈妈及时想起来了:“他儿子,学的医,现在在中医院工作,听说当了副主任,一月有近两万呢……”
眼看话题又要往相亲上扯,颜泽不管母亲说的多起劲,冷声打断:“妈,我们待会儿去趟市区,要不要给您带点夜宵?”
颜妈妈哦了一声:“夜宵就不用了,晚上吃东西我老觉得胃不舒服,你们去哪?”
乔筝说:“我要请……”
“哦……我……我请乔老师吃个饭。”颜泽的语气里带了一丝慌乱,还飞快地给乔筝递眼色。
虽然不知道颜老师为什么这么说,乔筝还是陪着她演戏了:“是……是啊……”
临走的时候,颜妈妈非要往乔筝手里塞两个又大又甜的水蜜桃,正好乔筝也渴了,在屋里端着形象也累了,一出门就张大嘴巴,喀嚓咬了一口。
脆脆的。
颜泽小时候被妈妈教育过,吃东西要细嚼慢咽,才能体现涵养。
瞧身边这个人,吃的好像是那蟠桃园的桃子,随着细细喀嚓喀嚓声,鲜美的汁液顺着她的嘴角流下来,好像一渠诱人的春水。
她默默地给递了张纸巾,乔筝跟渴了几百年一样,没立即擦,先是吸溜吸溜嘴边的桃汁,才拭去残留。
桃子还没完全咽下去,乔筝问道:“为什么你要抢着说,是你请我吃饭呢?”
“我不这么说,我妈一定会唠叨没完的。”
词儿她都想好了。
“怎么能让小乔请,你就这么穷!”
“小乔是妈的偶像,怎么说也应该是你请。”
“一点都不会做人!”
乔筝心里一阵窃喜。
颜泽过着两点一线的生活,市区不常去,晚上人多,城市的步行街又热闹,她就跟在乔筝后面。
市区的夜晚对她来说是陌生而新奇的。
乔筝拥有花容月貌,却不是天仙是人仙,漂亮出众的脸在熙攘的人群里夺目,却不违和,小城功率不高的路灯呈现出昏昏欲睡的橙黄,将她的皮肤映照的深了几度,却勾勒出饱满光洁的苹果肌。
颜泽看着这么多人的,形形色色,有些眼花缭乱,这和白天学生课间操与晚自习放学相较,又是另一种情景,他们散漫,忙碌,一掷千金或锱铢必较,千万种情绪在浑浊的夜色里升腾,她从单调里走出来,突然踏入了这么一个熙攘红尘花花世界,变得无所适从。
她的眼睛只好紧紧跟着乔筝,一刻都不敢放松,害怕一个不留神,她就迷失了。还有好几次,她本能地想去拉乔筝的手腕,抓着实质的东西,总比用眼神锁定更要安心,但每次要碰到乔筝水滑的皮肤时,她就想起自己的人设来,她觉得自己还是个包袱挺重的人,平时当领导呼来喝去惯了,觉得做些拉手挽胳膊的动作太小气。
偏偏乔筝还转过身来,眼神俏俏地飞过来,落在了她的心里:“你跟上我啊,你要不拉着我吧,我把你弄丢了怎么办?”
颜泽不接她的话。
乔筝就在前面说:“丢钱丢手机也不能丢人啊!”
往前走了一段,穿过烟气蒸腾油香飘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