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作什么都没看见。
景琛心情又好了些,多喝点米酒,甜甜的,他自小就很喜欢。在幼时的记忆中,那个人经常抱着他,在江边看着层层白帆,温和的晚风中,那人轻轻吟唱着古朴的歌谣,仿佛穿越了时光的悠远的思念,直到明月从江边升起,渔火遍染沧浪。
那时候临江楼还只是岸边一座小小的二层酒楼,供来往的行人歇脚,金海七还不是现在的胖叔叔,只是身材魁梧些,人也更憨厚些。景琛一小口一小口抿着酒,忽然就有点醉了。
“阿琛?”邹静恒看见他双颊泛红,以为他哪里不舒服,便关切地问起来,景琛摇摇头,道:“阿恒想不想听个故事?”
“你说。”
李瑭一听景琛又要讲故事了,就叼着个蟹脚凑过来。
景琛顿了顿,开了口:“从前,在很久以前,有个大户人家,家中父母去世很早,只留有兄弟姐妹四个人。最大的十六岁,最小的四岁……”
“亲戚们对他们很不好,甚至联合起来,抢走了父母就给他们的房子………”
邹静恒听着,他隐隐知道景琛讲的是什么样的故事了。
四十年前的那场内乱可谓轰动天下,现任族长景岳诛杀违逆之人上百,血染沧浪江,引得鱼虾尽食,鬼气冲天,族中术师耗尽八年心血才驱除干净。如此大事,景琛却像聊家常一般,平静地讲述着。
想到这里,邹静恒的眼神变了变,虽说对于景琛,那件事太过遥远,不可感同身受,但寥寥数语,却又显得极其单薄和寡情。
景琛意识到邹静恒的眼神,微微一笑,转过头去,注视着远处的江水,继续说道:“后来大哥成功复位,封妻荫子,但他的二弟一直没有娶亲。你知道为什么吗?”
邹静恒摇摇头:“不知。”
景琛笑了:“因为他爱上了一个出海的少年,可那个人却在东海遇难,死去了,尸骨无存。”
邹静恒默然。
“二弟得知消息,把自己关在屋里,锁了整整三年,等他出来,人就痴傻了,大哥抱着他哭了一宿,最后眼泪流尽,他的弟弟也没有好过来。”
景琛的目光越飘越远,仿佛离开了这个时间,回到那遥远的过去,在邹静恒看来,此刻的景琛是温柔的,阳光映着他的脸,整个线条都美妙起来。
景琛依旧沉静在他的故事里:“再后来,大哥的第二个孩子出生了,一直呆呆傻傻的人听到孩子的哭泣,突然清醒过来,能记得自己是谁,能够认得人,还会对着人笑。大哥很高兴,他给自己的孩子取了与那个少年一样的名字,希望这个儿子能够给这个家带来好运。”
景琛说到这儿,顿了顿,深吸了一口气,道:“这个孩子很闹腾,三天两头就闯祸,但是他的二叔很疼他,从记事起就陪在他身边,直到某个早晨,在睡梦中去世。”
景琛说这话的时候,已经忍不住哽咽了。邹静恒闻言不语,李瑭更不敢多言,也不敢嚼东西,屏住气息坐在一旁。
“你们说,爱一个人,真得会到那种地步吗?”景琛看着邹静恒,说完这个故事,他突然明白了金海七的用意,眼前这个人光是喜欢是不够的,他是邹家唯一的继承人,自己要么奋不顾身地爱,要么斩钉截铁地了断,迷迷糊糊的感觉只会惹来无尽的麻烦。
然而他不舍,所以他想知道答案。
“会的。”邹静恒没有移开目光,四目相对间,景琛感到胸膛一阵温热,只听对方道,“这辈子他们无法在一起,下辈子也会再次遇见的。万事有因必有果,这一生的因没有偿还,下一世总要结果的。”
景琛看着一脸认真的邹静恒,噗嗤一声笑出来:“我记得邹家擅长冶炼,不记得有哪位通晓阴阳之术呀!”
邹静恒也笑了:“快吃吧,你都没动过筷子。”
“嗯嗯。”景琛笑着,又恢复了以往的模样。
李瑭想了想,将自己剥好的蟹肉夹到景琛碗里,他年纪不大,并且由于家里的原因,对这些事情感觉不深刻,自然是无法切身体会到的,但同时,他还是个比较单纯的人,只能用这种稍显幼稚的方式表达他的安慰。
景琛笑了:“多谢。”
邹静恒也是一脸笑意,三个人便热热闹闹地吃完了一顿饭,下午,景琛又带着两个人坐船去橘子洲玩了一趟,直到晚上才带着人回家。
第9章家人
才进大门,走了不到一丈远,一个小娃娃就撒着小短腿跑过来,边跑边叫:“小叔叔,小叔叔。”景琛一把将孩子抱起来,笑道:“小鱼儿出来接叔叔了?”
那娃娃不过三四岁的模样,粉嫩嫩的小脸儿,圆圆的黑眼睛,十分可爱,只听他奶声奶气地说道:“二叔,我爹让我出来告诉你一声,今晚可能要委屈你两个朋友了。”
“怎么了?”景琛蹙眉,小鱼儿捂着嘴,凑到他耳边悄悄说了几句。
“好,二叔知道了,辛苦小鱼儿了。”景琛亲了亲他的小圆脸,“来,和这两位叔叔打个招呼。”
“叔叔好。”小鱼儿趴在景琛肩膀上,好奇地看着两个人,景琛道:“这是我大哥的儿子,叫景禹,大禹治水的禹,你们叫他小鱼儿就好。你们先跟着他去找我院子,我处理好事情就来。”
“嗯嗯,二叔你放心,我会照顾好他们的。”小鱼儿说完,就利索地爬下来,走过去牵住邹静恒的手,道,“叔叔你要跟紧我,不要走丢了。”
邹静恒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