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老邻居。
不止领地如此随意,落霞派自己也没有固定的宗门,只是一群老友相约隐居,可能夏季还在冰川避暑,冬季便又去了海边游玩。入了落霞派,便舍了俗名,只以姓氏相称,从此不再理会任何纷争,一生与道友为伴游走于青山绿水之间。居无定所,不留后裔,死了便就地掩埋,无碑无泪无葬礼,同行人饮酒相别之后,又将开启新的旅程。
落霞派是世间最古老的修真门派之一,也是唯一还坚持避世之道,没有被权势斗争波及的门派。千百年过去,他们仍像最初的修士们那样潇洒地活着,只可惜,如今的环境大不如从前。
老道士们根本想不通,为什么修真界的戾气越来越重?不知从何时开始,大家再不会如古时那样坐下谈心相约比武,同为正道也是剑拔弩张,谁也不愿去包容对方过失。
最后,他们无奈地发现,修真界一直在发展,伴随各种大宗门崛起,修士与凡人正在分化成为两个不同阶层。南方门派坚持避世,可他们若要发展宗门,便少不得和普通人打交道,也时常会遇上修士与凡人利益冲突的问题。
落霞派已见证过修真界数次变迁,他们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天下土地是有限的,只要还未飞升,就不可能完全不与凡人接触,或许,如北方那样由修士主导的政权才是大势所趋。
虽然明白,可他们还是想试着与时代抗争,这些年游走于各派化解冲突,尽量让各大门派坐下谈判,绝不轻易掀起战火。而最喜欢挑事的东灵剑阁,便是落霞派熟悉的老朋友。
“装作看不见事情就没有发生吗?”
“我不管,我就是要惩治凶手!”
“你若拦我,我便先揍你,再揍他!”
这一套剑修三连,落霞派每一代负责外出游说的修士都耳熟能详,也是一听就觉头疼,若面前还刚好站了个死活要和人打架的剑修,那真是心悸发作,必须先吃几服药缓缓。
他们与东灵剑阁打了八百年交道,至今也无法理解世上为什么会有头这样硬的人。不撞南墙不回头,撞了南墙就继续叫人一起上,非得把前面这堵墙撞飞了,这帮剑修才肯罢手。
落霞派倒不讨厌正义感旺盛的小伙子,他们只是觉得这群年轻人行事太过激进,走到哪里都在树敌,委实该学学怎么和人打交道。
可是,若不严惩恶人,又该如何警示其它修士,避免他人效仿作恶?这个问题,老好人们也答不上来。
他们认为不知道约束自身的修士有问题,总是喊打喊杀闹得满城风雨的剑修也影响正常人的安定生活。若大家都和古时一样,守在深山老林潜心修行不去过问凡俗之事,又怎会有这样多的麻烦?
可惜一个落霞派阻止不了时代更替,所以他们也只能一面劝解修士,一面头疼地为剑修们善后,虽还维持着超然的生活方式,终究再寻不回曾经的潇洒惬意。
要让这样的老好人门派出面质问轩齐子可不容易,顾余生寻找他们如今聚会之地便耗了不少功夫,说服这群老道士更是费尽唇舌。
幸运的是,这几百年来,东灵剑阁是打完便跑,坐在家里就等对方复仇再打一场。最后每每都是落霞派为他们收拾烂摊子,说服敌对门派既然理亏便要认栽,虽然那群剑修很嚣张很欠揍,大家还是息事宁人吧。
因此,一看见剑修就自发操心几乎成了落霞派的本能,他们虽觉此事并无证据,若因体质相同便向轩齐子寻事很是不讲道理。不过,为防剑修们再搞出乱子,仍是派人随顾余生来了无烽城。
不论如何,顾余生总算是把落霞派也拉上了船,至于怎么绑着不让走,他还在心中暗中盘算。如今便是如实向师长汇报情况,“师父、掌门师伯,我与许真人查看了严道人墓地,果然只是一处空墓,棺中尸体已不知所踪。”
这一趟用了七日,顾余生虽是匆匆返回,外表仍保持着素日的整洁肃穆,在众人面前一站,便宛如一株挺拔白杨,俊朗风姿和眉目间的浩然正气丝毫不减,令人不禁在心中叹道——果然自古英雄出少年。
一个年轻弟子孤身前往大门派,并且还说服对方派人援助,这样的事并非人人都能做到,搁在东灵剑阁更是凤毛麟角。
此时,沈逢渊一双天眼打量着师侄,仿佛看见了自己终于可以休假的未来,心中欣慰地想:不错,终于有个剑修出使其它门派后不是直接把人绑回来了。
而天方子则是对顾余生微笑着点了点头,心道:此子虽是剑修,隐忍程度却远胜沈逢渊,应是在世间打磨过的人,十年之后不可小觑。
至于易相道人,他已认出这就是当年御剑山庄跟在释英身后的小鬼,虽觉这少年风姿出众,一想到他和妖有关系,还是选择以鼻孔对人,只给了一个反应——“哼!”
随顾余生到来的落霞派许真人扫了一眼众人,内心也是感慨万分:道印门门主、天岭宗大长老,还有三个剑修,这样的组合齐聚一堂居然还没打起来,难道是他在做梦吗?
不过,已被沈逢渊吓到闭关的他立刻又担忧了起来,三个剑修,打他们正好一人一个,这小子该不会就是拖他来打架的吧?
这些老前辈心中各有想法,释英就和他们不一样,他只是高兴徒弟终于回来了,这便体贴地递了杯茶过去,极具特色地关怀道:“一路辛苦,你的树皮颇为干燥,快些给自己浇水。”
顾余生赶着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