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怕都留有苏宇青与另一个简宁相爱的痕迹,在苏宇青的床上,也许他们曾无数次地交缠,就像现在他和苏宇青那样。那一个简宁是抹不平,也避不开的过去,然而他还是无法在简宁的卧室里跟苏宇青若无其事地做爱,也许是这个房间的装潢风格太阴郁了,也许是幔帐太多、流苏太长,简宁总觉得这个房间藏著秘密,它不属于自己,或者不仅仅属于自己,从某种意义上说,另一个简宁从未离去。
这些感觉,简宁没有跟苏宇青说过,事实上,他们现在似乎达成了一种默契,两人都尽量避免提到另一个简宁。当然,简宁可以感觉到,苏宇青并未忘记死去的简宁,有时候他会突然陷入沉默,有时又会不知不觉地独自微笑,每当那些时候,即使苏宇青就靠在简宁的身边,即使他们拥抱在一起,简宁也知道苏宇青想的是另一个人。
简宁只好对自己说,并不是每个人都有突然失忆,清空过去的幸运,既然他爱上了一个拖著过去的男人,那么就该给对方足够的时间。更何况,除去那些偶尔的分心,苏宇青对他可谓体贴入微,他们很幸福,至少眼下如此。
那一天,苏宇青晚上有个饭局,简宁照例是不肯去的,下班以后苏宇青先把他送回家。离苏家的大铁门还有两、三百米,简宁忽然想起了什么,催著苏宇青在一家便利店门口停下了车。
“我去买点巧克力,你先走吧。”
“巧克力?”苏宇青眉头一皱:“又是给肖眉的?”
“是啊,我又跟她打赌了,而且又输了。”
见苏宇青阴沉着脸,简宁在他面颊上飞快地啄了一下,拉开车门,想要溜之大吉。只可惜刚跑到街沿上,跑车的车窗就摇了下来。
“简宁!”
简宁本想装作耳背,可再一想,便利店也不是什么久留之所,待会儿出来了,怒气冲冲的苏总只怕还守在这里。他只好乖乖地走回去,弯腰讨饶:“肖眉太凶了,明天不给她巧克力,我肯定死得很惨。”
“不是巧克力的问题。”
苏宇青捉住简宁的下颌,突然吻住了他。那是一个充满了警告的吻,苏宇青吻得那么用力,简宁几乎要怀疑,他是不是打算用舌头把自己拖进车里。好在苏宇青还没疯狂到这个地步,他拍拍简宁的脸颊,总算放开了他:“记住,你有男朋友了。”
“什么男朋友?”望著绝尘而去的白色跑车,简宁不觉笑了,他抓了抓头发,刚想走进便利店,却在马路对面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隔著一条街,那人也正望著简宁,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皮肤还是那么黑,虽然紧闭著嘴,然而简宁知道他有一口闪亮的白牙。简宁知道自己不会认错,即使记忆专家说他是幻觉,简宁也知道这个韦明是确确实实存在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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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宁看著他,那人也望著简宁,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皮肤还是那么黑,虽然紧闭著嘴,然而简宁知道他有一口闪亮的白牙。简宁知道自己不会认错,即使记忆专家说他是幻觉,简宁也知道这个韦明是确确实实存在著的。
“韦明!”简宁快步走上前去:“总算又碰到了。你怎么会来这儿?”
韦明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我路过。”
“你有时间吗?我有些事问你。”简宁说著习惯性地朝苏家走去,走了两步才发现韦明立在原地,根本没有跟上来。简宁回过身,疑惑地望著韦明,这个人是韦明没错,但是他的态度明显不如上次热情,简宁想了一想,忽然意识到,韦明只怕是看到了他和苏宇青当街接吻,对于一般人来说,同性恋毕竟是异类吧,也难怪韦明存了芥蒂。
想到这里,简宁不禁有些尴尬,同时他也意识到,苏家并不是一个适合谈话的地方。他清了清喉咙:“前面有家餐馆,去坐坐好吗?”
简宁说的那家餐馆的确不远,穿过两条街就到了,餐馆的门面不大,走进去却别有洞天,天花板上垂下重重藤蔓,地上铺的是清一色的琉璃砖,底下有锦鲤游动,五光十色很是好看。韦明走进餐馆就有点局促,简宁倒很自然,跟苏宇青待得久了,他对金钱的概念也渐渐模糊,不再把帐单上的数字放在眼里,对他而言,这样的高级餐厅只不过是个可以说话的地方。
简宁是这里的熟客,侍者一见他便含笑迎上来,把两人引进了一间清雅的包厢。简宁问了问韦明的口味,随手点了些菜。
“对不起,上次打了你。”简宁替韦明斟上茶,歉意地笑了:“对了,差点忘了告诉你,我叫简宁。”
听到简宁的名字,韦明明显一愣,然而他很快镇定了脸色:“没什么。是我盯著你,太冒昧了。”说著,他点上一支烟:“你想问我什么?”
“你上次说,你有个朋友失踪了,你说他很像我……”
“不。”韦明截断了他的话:“我弄错了,你们不像。”
简宁一怔,隔著烟雾,他看到韦明扭过了脸,漫不经心地望著窗外。韦明的否定太过断然,简宁感觉到那里头有一种负气的成分。简宁不知道韦明在生什么气,他跟韦明本来只有一面之缘,韦明表现得那么拒绝,他也不知该怎么把话题进行下去了。
整理了一下思绪,简宁决定以诚换诚,把自己的情况对这个陌生人和盘托出。他回忆著车祸以来的种种事情,他说起他的失忆,苏宇青怎样帮他取了这个名字,他们怎么各方寻找,却查不到他的身份。提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