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脚的比划着,他竟没想到……陆鸣连日来趁他睡着偷偷摸摸的出门,竟然是在做拐杖?
这拐杖是做给谁的不言而喻,伏伽山一战,江其琛参透大乘功法的最后一层,达到“不灭”。醒来后,陆鸣还告诉了他一个令他吃惊的消息——他自幼留在身上的毒素,已经清除了。
他不仅知道了陆鸣寻找雪云芝的真正用途,还知道今后自己再不用受那每月七日的腿疾之苦。虽然往后每月约莫会有那么一两天可能行动不便,但那一刻,他仍然不知该用什么话语来表达自己对陆鸣的爱与感激。在自己那样伤害了他之后,陆鸣却一直将他的顽疾放在心上。
那五年,陆鸣是如何抱着对自己的恨意苟延残喘的活下来,又是怎样在爱恨煎熬之间替他求医问药的,一想到这些,他都不可遏制的心痛。
这个人,怎么一直这样傻,这样傻。
陆鸣显然不擅长做这样的手工活,他拿着刻刀的动作笨拙极了,可他的神情是那样的认真,认真到即便是一根拐杖,只要一想到是送给江其琛的,就足以让他倾尽所有的心血。
江其琛觉得自己的眼眶有些酸涩,这样的陆鸣,他怎能不爱,怎么舍得不爱。
“嘶——”
刻刀毫无预兆的从手中哧溜出去,那笨拙的动作果然不讨巧,不仅在打磨的精致的拐杖上留下一道难看的划痕,也划破了陆鸣的指尖,鲜血立时便涌了出来。
可陆鸣只是眉心一皱,把破了口子的手指含进嘴里,满目心疼的看着手中的拐杖。
这是陆鸣做的最好的一根拐杖了,他不会做手工,却还是想着在离开药王谷之前做出来送给江其琛,就像他从前送自己吟霜笛一样,自己也想亲手做个东西送给他。
可是陆鸣空有一双使得无双刀法的手,却不能铸就一根让自己满意的拐杖。这么多天,他做坏了无数根,眼前这个,好不容易差最后一点就要大功告成了,没想到还是被自己给毁了。
真是的,这点事情都做不好。
陆鸣心头一阵气闷,又委屈又难受的盯着方才刻在拐杖上的“琛”字,尾笔划出好长一道痕,着实是破坏了整体的美感。
唉,再削一根吧。陆鸣想。
他刚欲放下拐杖,却忽觉面前刮过一阵微风,而后眼前一亮,自己的手已经被江其琛夺了过去。
在看到满面阴沉的江其琛之后,陆鸣只觉一道闪电劈在了头顶,他的第一反应就是不能被江其琛发现自己在干嘛。
于是,他掩耳盗铃一般的把刻刀和拐杖一溜烟藏在自己身后,还顺脚踢了踢满地的木屑,这一系列动作做完之后,他除了感觉到江其琛抓着自己的手愈发用力之外,再没别的体会了。
自己这是在干嘛?他负气般的垂下眼,江其琛都站在这里了,肯定早就看见他在做什么了,还有什么好藏的。
陆鸣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加窘迫过。这下好了吧,不光惊喜没有了,蠢驴一样制造惊喜的过程也被看光了。
没用,真没用。
温热的口腔包裹住陆鸣受伤的手指,江其琛灵巧的舌尖细细的舔舐着陆鸣那不住往外冒血的伤口,直到感觉那里不再有血腥味才松开。
江其琛目光沉沉的盯着陆鸣,却见他一脸失落的不敢抬头看他,心里是又疼又气又想笑。他轻轻叹了一口气,放缓了神色:“在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陆鸣抽了抽手,没抽开:“就是你看到的那样呗。”
江其琛的眼睛落在孤零零躺在陆鸣脚边的拐杖上:“那个……是给我的吗?”
陆鸣没出声,先是点了点头,顿了一下又摇了摇头。
江其琛弯下腰,把拐杖捡起来,指腹从上到下轻抚着,他不得不承认,哪怕陆鸣不擅长做这些,这根拐杖的精细程度也是很高了,足以看出做它的人有多么用心。
陆鸣觉得江其琛手里的拐杖碍眼极了,连带着江其琛那副怜惜的表情也十分碍眼。他伸手就要去把拐杖抢过来,它应该出现在废料堆里,而不是江其琛的手指间。
“这个做坏了,拿去扔了。”
江其琛握着拐杖往后一躲:“扔什么,这不是给我的吗?”
陆鸣扑了个空,声音倏然冷了下来:“我重新做一个,这个不要了。”
“不要,”江其琛轻轻地描摹着那个刻坏了的“琛”字,目中含笑:“我就喜欢这个,送给我吧。”
陆鸣只觉得先前一直堆积在胸口的气闷、委屈还有连日来缺眠少觉的疲倦,在听到江其琛这句话后瞬间放烟花一般的炸开了。
这不是他想要看到的场景,在他的想象中,自己应该是在一个漫山遍野开满辛夷花的午后,迎着清风,拿出一个精心雕琢的惊喜。而不是在这样一个满地木屑的深夜,被江其琛看到他无数失败品中的一个,还要满心欢喜的告诉自己他就要这个。
陆鸣的火气蹭蹭的就冒上头顶:“喜欢什么喜欢!我不需要你哄我开心,你也别捡着什么破烂都说喜欢行吗?把这个扔了!我再重新做一个送给你。”
江其琛攥着拐杖的手收紧了些,他怎会不知道陆鸣的想法,陆鸣想把一切最好的东西留给自己,因而无法忍受哪怕一点点的瑕疵。
可是……可是他不在乎啊……
江其琛把炸了毛的陆鸣轻轻揽进怀里,薄唇贴上陆鸣被风吹的微凉的额角,有力的手掌落在陆鸣的后脑上,抚慰般的摸了几下,柔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