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屿非缩着脖子,抬手捂了捂脸蛋,悄悄的松了口气。
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他摆正身体,挺着胸膛,目视前方,端着一副一家之主的样子。
“我先走了。”出口声音发软,这道软绵绵的声音听的顾屿非牙一酸,下一秒五官爪牙舞爪的皱在一起。
这声音哪是一个高大雄伟的丈夫该发出的,顾屿非捂住嘴巴,坐立难安,深深的觉得他的形象快要崩塌。
他赶紧加快了轮椅的步伐,仿佛这样就能遗忘了这句话。
眼看宅子的大门近在眼前了,顾屿非眼前一花,就见一道人影闯入了他的视线。
白衣、挽鬓,圆溜溜的杏眼。
......
骆东升看着顾屿非走远,即将抵达大门,便转过身继续开始掰苞米。
这宅子的吃食除了粮食和肉食需要定期采购;瓜果蔬菜自来时就是自产自足的。
如今这一片苞米正是丰收的时候,逾期了必定会老的磕牙。
负责耕种采摘的张叔这次来不及采摘,他闲着无事便帮他都摘了。
“东娘~”
骆东升没掰两个,听到声音转身就见顾屿非去而复返。
他讶异的挑了挑眉,有些许意外。
顾屿非连连喊了好几声“东娘”,神色满是惶恐。
顾屿非很是着急,还没等骆东升说句话,刚贴近他就拽住了他,左右一看,将骆东升推进了苞米地。
他自个也找了个位置扎了进去。
骆东升在这一头,顾屿非在那一头,顾屿非刚进去就和骆东升两两相望。
顾屿非同他大眼瞪小眼了一会,顾屿非像是生怕他出声,便竖起一根食指抵住嘴巴,示意骆东升别说话。
顾屿非扭过身,屏住呼吸,透过层层苞米杆之间的空隙,看着“他妈”由远及近走来。
她蹙着眉,四处观察了一番,似乎并未发现他。查找无果后,终是离去。
...
何莹其实走到一半就后悔了,顾屿非看到她就跑,俨然是觉得她要抓他回去了;可他此时已经看到她了,她要是在回去哪是一个对待离家出走儿子的“母亲”该有的表现。
于是,何莹只能两眼朝天,装模作样找了两圈,装作眼瞎的忽视那露出来的半个轮椅屁股。
顾屿非直到她走远了才敢大口呼吸。
“呼~呼~呼”
顾屿非拍拍胸脯,抬头就见骆东升正看着他。
顾屿非回望着他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一时语塞。
他肯定是不能说:我妈不同意这门亲事的。
他虽是第一次,但他是个见过世面的田螺;自然是晓得没结婚,更没见过家长,还是没有保障的,这要是跑了上哪找去。
顾屿非灵光一现,小声道:“我想吃个苞米。”
“....哦。”
顾屿非岔开了话题,见骆东升没在追问,内心暗搓搓的觉得自己真是机智。
顾屿非说完苞米,瞟了一眼骆东升手上的黄灿灿的果实倒真的有点想吃了。
骆东升愣愣的往前一递,他还真的接了过来,扒了叶子就啃了一口。
脆甜软糯还挺好吃。
顾屿非啃玉米像松鼠,嘴巴跟漏了一块似的,吃一口掉一半,掉的地上都是玉米渣渣。
没几分钟啃完一个有些意犹未尽。
他感动的几乎要流泪:“我以前吃的是什么啊,是屎吧。”
骆东升:......
顾屿非不是没吃过苞米,但是“东娘”家的却是格外的好吃。后来他想了想,或许这是爱的味道吧。
骆东升已经惊呆了,他目瞪口呆的看着掰下的苞米越来越少,眼看顾屿非已经将爪子探向第6个,连忙拦住了他。
开玩笑,这生玉米,这得拉肚子吧。
***
口腹之欲的报复来的非常快,没隔多久顾屿非真的开始了厕所之旅。
偏偏顾屿非腿瘸了,想想骆东升给他抱到马桶上,在扒裤子就莫名的感到羞耻。
顾屿非夹着腿,死活不让扒裤子,虽然他们已经确认了关系,但是骨子里他是个保守、羞涩的人。
他将骆东升赶出了厕所,单脚撑着身体,一手扶墙,开始解裤腰带。
....然后...他发现他不会解。
顾屿非穿的是宽松的短袖和大裤衩,裤子掐腰掐的刚刚好。
此时,裤头绳子也不知怎么的打了个死结,怎么的都打不开,更别提扒下来了。
顾屿非有些憋不住,内心争斗了一番刚想把外面候着的骆东升叫来。
临近关头,突然急中生智。
身上的裤衩很是宽大,长度到膝盖,他咬牙使了吃奶的劲;只听“嘶拉”一声,档下被彻底撕开了个大口子,长及膝盖的布料没了连接处,宛如一条裙子。
他解决了燃眉之急,一蹦一蹦的蹦出了厕所,布料在腿间翻飞。
骆东升将他搀扶上了轮椅,见他裤子奇怪,顺手一理却傻了眼。
顾屿非莫名的觉得某处发凉,他晃了晃两条大白腿,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了什么。
他的脸腾得涨红的犹如关公,手忙脚乱的企图欲盖弥彰,却不想暴露的越加的多。
顾屿非觉得他无法面对骆东升了,一脸的生无可恋。
骆东升捂了捂有些发热的鼻子,默默的选择没看见。
只是他能若无其事顾屿非不行。
他一瞬间仿佛沧桑了10岁,身心疲惫。
形象是没了,脸也不存在了,今后他还怎么当一家之主。
顾屿非心塞,心塞的午饭都少吃了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