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面露怀疑:“问这干嘛?你又琢磨什么坏水儿呢?”
季然眨眨眼:“没有啊,就……”舌头卡顿的瞬间,一个绝佳的主意在他脑海中成了型。“我房间空调坏了嘛,顺便想到你了。你说你烦不烦啊一天天的,能不能想我点儿好?”
说完,他蹬上鞋摔门走了,脚步轻快得要飘起来,一点也不见刚才蔫头蔫脑的模样。李鹤阳看着他麻雀似的背影,总觉得不太对劲。
他没能捕捉到的不对劲,在当晚季家的“合家宴”上,却泼洒得淋漓尽致。
“我那屋空调坏了。”
季然从盘里拿一只大龙虾,放进季成川碗里,等着他给自己剥。
“怎么都打不开,热得像蒸笼。”
季成川十指利落,一拉一拽,虾壳便与虾肉剥离得完完整整,漂亮极了。他蘸了蘸汤汁,递到季然嘴边,交代阿姨:“明天让人来修。”
阿姨正给阳阳剔鱼刺,答应了一声,奇怪道:“前几天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坏了?”
季然忙着往季成川碗里扔虾,大嚼着虾肉咕哝“不知道”。林素看过来,似乎想说句什么,季然咽下嘴里的肉,喊了一声“爸爸”,季成川用眼神询问,听见他清清脆脆地说:“那我今天还去你那睡吧。”
餐桌安静下来,小阳阳用勺子搅着鸡蛋羹,发出单薄的“叮叮”声,懵懂无知地看着所有人。
第67章
“儿子可以给你,车子也给你,但是房子,我得留给我妈养老……你先住着,等找到合适的房子再走也行。”
这是那个男人以丈夫的身份,说给林素的最后一句话。当时他们在吃最后一顿“阖家饭”,阳阳连话还不会说,咿咿呀呀的蹭了满脸奶糊,胸前都是湿哒哒的口水,林素低头往离婚协议书上签字,余光瞟见阳阳伸着小手,想去攥那人的胳膊,被他皱着眉毛轻轻挡开。
时至今日,她也忘不掉那一瞬间的心凉。
手腕顿住了。她特别想抱起阳阳摔门而去,冷笑着说一句“你的臭钱,我连碰一下都嫌手脏”,再去烧了楼下那辆三手丰田。
“呀!”
阳阳嘻嘻笑着,叫了一声,就是那一声唤回了林素的思绪,她一点点放松发白的指尖,以一贯温婉的姿态、没有任何异议地签了字。
女本柔弱,为母则刚。
她有阳阳,他还那么小,她要给他买奶粉,要送他上学,要给他好的环境,每个月还要从这男人手里拿抚养费,她没法潇洒。
总秘在她加班的时候找过来,林素第一反应是要被裁员,她满脑子都是这个月的工资还能不能要到、阳阳幼儿园的学费该交了、房租也该交了……头昏脑涨间听到“季总”和“结婚”这两个词,她以为公司跟她一起疯了。
“人事那边了解了一下,你这些年一个人带孩子,挺辛苦的。孩子以后还长着呢,得有个家,不能没爸爸。也不能没有妈。咱们季总这么多年也是一个人带儿子,也是可以考虑考虑的嘛。”
总秘修成了人精,面上笑容和蔼,慢条斯理地说着玩笑话,神色里满满的都是审查。
林素被这块天上掉的“馅饼”砸懵了,只在闲言碎语里流窜的八卦们蓦地飞舞起来,以“季总”为圆心,亡妻、独子、喜欢男人、单身、溺爱孩子、父子关系一塌糊涂、钻石王老五……五花八门的词组填充着她的脑子,她看了一眼总秘手里的文件夹,那里面不知道是不是一张“待选”名单,她只知道她要让她的阳阳,上市里最好的小学。
反复的试探,话里话外的威逼利诱,一层层的测验,等林素确定有资格拿下“后妈”的“新职位”,余下的流程便进行地飞快。
随着几番进出季家别墅,她逐渐明白过来,如果想安安稳稳保住这个身份,她真正需要讨好的人并不是季成川,而是他的儿子季然。
如果不是亲眼目睹过季家父子的生活,林素这辈子都不能相信,一个父亲能将他的孩子溺爱到什么程度。
暴躁、敏感、任性、易怒,甚至无法无天,十五岁的季然有着多漂亮的脸蛋,就有多跋扈的性格。林素与他越接触越迷茫,她不知道一个什么都唾手可得的小孩子,为何对生活有这么多不满,也不明白季成川那样的男人,怎么能教出这么失败的儿子。季然不想让阳阳管季成川叫爸爸,直接对她们母子摔勺子那天,她甚至很恶毒地想,如此讨厌的小孩凭什么能得到季成川的宠溺,别的不说只说性格,她的阳阳也比季然强一千倍。
可即使这么想,她仍能对季然表现出无限的包容——她甚至是打心底里能够包容,为了她的孩子去忍耐另一个小孩的臭脾气而已,比起兼职加班来说实在太轻松了。
听到季然说空调坏了的时候,她就明白这小鬼又要借机发作。但听到那句“那我今天还去你那睡吧”,她还是实实在在吃了一惊。
十五岁虽说不上成熟,也绝不可能无知到这种程度,后妈住进来的第一天,睡在婚床上的的却是父子俩,这实在太说不过去了。
林素的心思微妙地流转,有气,有尴尬,还有点莫名的反胃。她看一眼阳阳,熟练地调度母爱压制怒火,告诫自己无论如何只管顺着季然就行。然后,她将目光轻轻移向季成川。
她都有点好奇了,对于无理至此的季然,季成川的底线究竟在哪?
第68章
没有底线。
季成川连为难都没有,只表现出一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