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盛阁,其他的姨娘都被撵了出来,可怜她们安稳了前半生,现如今倒落了个颠沛流离!”
秋仁甫出殡那天,族里各位长者,还有那天为自己认祖归宗做见证的沪上政要们,皆表示,会在给秋仁甫上完五七坟后再讨论分家的事,秋盛誉竟这么快出手了。
“谁给他这么大的胆子,其余姨娘也是秋……我爹明媒正娶进来的,她们生的孩子也是我爹的子嗣,凭什么把人给撵出去!”舒瑶愤怒出声。
“可不是,想那七姨娘方茹多骄傲的人,若不是被她嫂嫂容不下,也不至于去秋家做姨娘,现在可好了,秋仁甫一死,可怜她儿子才三岁,娘家回不去,秋家留不得,昨晚听说在桥下窝了一晚上,也就得亏是夏天,若是冬天,那还不把人冻死!这秋盛誉真不是个玩意!”
舒瑶很是气愤,“族里的长者就容得秋盛誉这么胡闹!”
“哎,能怎样,几个姨娘去找族中长者,他们却以辈分低不便处理秋仁甫的家事,让姨娘们去报官,姨娘们到了警局,那个臧科研又说这是家务事,让她们找族里长老处理,又把球给踢了回来!依我看啊,多半秋盛誉已经打点好,两头没人管这事,最好家产都落了他手里,只是可怜了那些没成年的孩子啊!”
舒轻语说着说着,就又想到了她儿子,眼泪就又止不住往下流。
舒瑶忙起身劝说,正说着呢,舒燕琬推门进来。
舒轻语赶紧擦干眼泪,起身让座,“姑姑,你找表妹有事吧,那我先走了!”她匆匆施礼,没做停留,转身便走了出去。
舒燕琬也没寒暄,看着舒轻语离去的背影,轻声感叹一句“苦命人”,便拉着舒瑶坐回窗前矮榻,“瑶瑶,你还记得你父亲临死前说的话嘛!”
自从秋仁甫为救她身亡后,舒燕琬发现这些年自己对秋家的恨好似一下子消失了,她不再抵触秋仁甫是舒瑶父亲,甚至几次还故意喊舒瑶“盛瑶”,舒瑶也迫于她的改变,将对秋仁甫的称呼改成了“父亲”。
人都已经死了,恩恩怨怨也没什么好计较的了。
“我自然记得,父亲弥留之际的确曾说过他财产里有方琦的一份!”
“是啊,他是这么说的,哎,若咱们不回沪上,就不会把白晋轩招来,若他不来,你父亲也不会死,他会高高兴兴地迎娶方琦,他那几房姨太太也不会流落街头……”
舒燕琬的语气吞吐,但舒瑶也听出来了,她是在把秋仁甫那几个姨太太流落街头的事归到自己身上。
舒瑶心里略有异言,但到底没直接说出来,只是提醒道:“母亲,行凶者是白晋轩,把她们赶出来的是秋盛誉!”
“我知道,我知道,但是方琦……她还年轻啊,这辈子不能就这么完了……昨晚,她流落街头,差点被几个混混给……瑶瑶,你的那份财产咱们可以不要,但是不能让方琦下半辈子无依无靠啊,她把自己所有的依靠都给了你父亲啊……”
舒燕琬说着,紧紧地握住了舒瑶的手,“咱不能不管她啊……”
方琦是舒瑶的软肋。
纵使枪击案发生这么多天,时至今日,她依旧记得方琦那双通红的眼。
舒瑶沉默了。
她是应该为方琦做点什么。
“可是,母亲一旦我出现,怕是在世人眼里就是为财而来,我……”毕竟,她才认祖归宗,就发生了枪击案,在沪上老百姓的传闻里,自己早已被阴谋论了无数次。
“为财就为财,这人荒马乱的世道也没什么说不得的!”
舒瑶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门外传来一道豪爽的声音。
紧接着,刀白莲便挑帘进来,她朝舒燕琬抬了抬下巴,“嘿,你果真在这!”
舒瑶赶紧起来给舅母请安。
刀白莲手一挥,“咱又不是什么大户,不用那么多规矩……她大姑,许老先生来了,在前厅等着你们娘俩呢!”
许常德来了?
舒瑶心头一惊,一时想不出他为何而来,再看母亲,她却早已起身,朝门口而去,那副模样,好似早已知道刀白莲会来喊她们一样。
于是舒瑶赶紧收拾一下,与母亲跟着刀白莲去了前厅。
许常德是一个人来的,见到舒燕琬母女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舒瑶上前行礼,眼睛一撇,却见桌上的茶盏早已见底,看来许常德一惊来了有些时候。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