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更气了。
陈笃清不是喜欢打探别人家庭和私生活的人, 等陶白去了厨房,他却问许斐:“郁小花现在是在美国还是哪儿来着?”
“外婆她老人家在意大利。”许斐态度很恭敬。
“那小娟呢?现在在哪儿?”他只知道郁娟和许新立离婚了, 别的就不清楚了。
“母亲现在和我继父还有弟弟住在纽约。”
老头眼睛一眯,意有所指:“你们这一家人倒是一个比一个走得远, 落叶得归根呐。”
许斐骨子里的优雅即便坐在老旧的堂屋依旧难掩一身风华,陈笃清打量着他,他不闪不避,态度十分恭谦。
“小子,你上次来拜访,说是才从美国回来?”老头眯着眼。
许斐点头。
“你跟我徒弟以前是不是认识?”
“我们是高中同学。”
“那你上次来找我是别有用心?”
许斐摇头:“当时并不知道她就是您的徒弟。”
陈笃清歪斜的坐姿慢慢坐直,那双历尽千帆的眼带着了然:“你今天是为她而来?”
“陈爷爷,”许斐转头看向陶白离开的方向,淡淡一笑,“我是想来感谢您,若非您,我可能就真的错过她了。”
缘分是个很奇妙的东西,陈老头听他三言两语把其中曲折一一道出,那张脸黑得哟。
感情他还成他们的牵线人了!气死他老人家了!
“你敢把我徒弟拐去美国,我就去意大利找郁小花算账!”老头吼。
陶白端着粥出来,见他师傅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怎么看怎么都像在生气,她又看了眼一旁一脸无辜的许斐,无奈道:“又怎么了?”
老头挥手:“你俩赶紧走,不想看见你们了。”
“夜宵在锅里温着,饿了开火热一下就可以了。”陶白端了一盆大骨肉放大黑嘴边儿,摸摸它的头说:“大黑在家看好爷爷,他熬夜就扯他裤腿。”
“汪!”
“陶小白!谁是大黑爷爷!”
陶白扯掉围裙,换上高跟鞋,一身中式旗袍衬得她的身材高挑又妖娆。老头见许家小子一直盯着自己徒弟看,狠狠瞪了他一眼,气得拍桌。
“大黑天天在家陪你,叫你声爷爷怎么了。”陶白摸着正在撒欢啃骨头的大黑,“大黑你说是不是。”
“汪!”
“你看,大黑也说是。”陶白无辜地看着她师傅。
老头气得不行,挥手:“走走走,赶紧走。”
许斐站在一旁,看着她鲜活的容颜,一颗心软得不可思议。
陶白回头恰好就对上他的目光,她怔了证,低下头挽发。
许斐低笑一声:“带外套了吗?”
陶白摇头:“没有。”
“晚上冷。”他看着她。
陶白顿了顿,脚步一转,回屋拿了一件外套出来。
老头喝着粥乐呵呵直笑,这臭小子,哈哈,坏主意落空了吧。
许斐一脸无奈。
本想把风衣脱了给她。
许斐的车就停在前面的马路。
田野小路阡陌纵横,碎石湿泥,还好最近天气不错,倒也不难走。陶白穿着高跟鞋走得如入平地,许斐却胆战心惊地跟在她身后,就怕她摔了。
昔日看郁娟女士穿着比这还高的高跟鞋都没有这么提心吊胆过。
大青山脚下只住了几户人家,距离隔得有些远,却也能看见袅袅炊烟。
许斐突然上前一步走到她身边,他垂首看着地上交织在一起的两道影子,眼尾上挑,可见的好心情。
陶白偏头看了他一眼,男人的侧脸被夕阳镀上一层金光,俊美得好似天神下凡。
她忽然想起了那年八百米体测,他消失了两个月后突然出现在操场尽头,当时也如现在这般,迎着暖阳踏光而来。
夕阳很美,却及不上身旁之人分毫。
“那年,我真的以为你退学了。”陶白忽地一笑。
莫名的一句话,许斐却听懂了。
那年郁娟和许新立的婚姻走到尽头,他陪着在这场婚姻里饱受委屈和痛苦的母亲去了国外,陪她熟悉新生活,开启全新人生,当时除了夏生和苟旭,没人知道他为什么离家,是否还回来。
知道他可能不会回来了,她……
许斐发现自己实在错过太多太多,多到他这一生可能都无法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