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那小小的火焰,从伊阿索唇边夺走。
而且,慢慢地、深深地、静静地吸着。
——对我们而言,这是最后的一吻……他想。
苦涩味渗到五脏六腑,变成让人陶醉的甘甜味。
横摇和纵摇交替着摇动身体。
伊阿索似乎毫不在乎却又用尽全力似的抱住里奇。
什么也没说。
什么也听不见。
叼着的香烟烫到胸口,里奇浮起一个淡淡的笑,静静地闭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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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
坎雷斯里到处动荡不安,每个人都想逃。
被遗忘的过去,忽然像夸耀它的存在似的,伴着轰鸣声弹出来。这就是所谓的晴天霹雳吧。
提心吊胆的不只是贫民窟的居民。同时,废坑的突然爆炸,对米达斯的市民们而言如后脑勺被痛击一棒。对岸的火灾——没被扑灭。何况如果那就是米达斯市民们的精神寄托,没有比这更糟的。只有这天不夜城也黯然失色,那种动荡是无法掩饰的吧。太阳西沉,霓虹灯常有的那种流光溢彩也看不到了。
卡崔把凯伊交到跟自己很熟而且值得信赖的医生那里。
安置好凯伊后,卡崔觉得该找个落脚的地方,累得也够呛的。
朋友们都一副项躁不安的样子,不管是谁一听要帮忙都不耐烦地皱眉头。那就不必勉强了。这时,毫无预兆地,废坑突然爆炸了。黑色的人们也不例外。只要不过于惊慌失措就好了。
但是,当卡崔突然被一个屋子传出的声音叫住,看到劳尔那张严肃的脸时,别说吓破胆只怕都吓得折寿了。
劳尔一句多余的话也不说直截了当地问。
「联络不到伊阿索。现在怎么样了?」
「我也没收到任何旨示……」
「连去哪里也不说一声吗?」
「是的。」
卡崔加了几分力度地说。
这也是事实,伊阿索不论什么都打算自己做了结吧。
「——是吗?让我告诉你吧。是哈别伊吧。对吗?」
瞬间,卡崔的脸变僵硬了。就好像演技不足,愣在那似的。但实在太吃惊了,短短的时间里居然己经掌握了伊阿索的行踪。
卡崔想不能再鲁莽地说些傻话了。
「14:32分,坐上巴士。41分钟后,在哈别伊下车。以上是跟踪器的记录。而且id卡把时间计算得非常精确。结果省了不少兜来兜去的时间。至少,有关行踪的信息……伊阿索去干什么呢,卡崔。在哈别伊有什么?」「
「不知道。刚才已经说了——」
「说谎!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就算对谁也不说,也总会对你说过一两句话吧。伊阿索只卖你的帐。连他去的地方,去的理由都不知道……简直不像话。虽然不知道有什么不能说的,但想一想时候和地点。哈巴伊是什么状况,你不可能不知道吧。我只想知道伊阿索为了什么要去哈别依,还有现在在哪里。」
劳尔的口气严峻到极点。他可不是用三言两语就可以打发的人。正因为了解这一点,舌头反而僵硬的不听使唤。
没想到劳尔突然压低声音。
「虽只是猜测,但和废坑的爆炸应该没关系吧?」
卡崔不禁大吃一惊。
「糟了。」
一下子沉下来的脸毫无表情,彻底透露着他的动摇。
劳尔沉默了片刻。但脸色更阴沉,眼光犀利得似乎想把人肉剜下来。
「说吧。把你知道的一字不漏的说出来。」
这恫吓让人觉得手脚发麻。这和伊阿索让人汗毛倒竖的发话如同出一辙。
卡崔惊得倒抽一口气。既然这样,只有说出来。于是卡崔毫无隐瞒地把所见所闻如实说了出来。不过,他还是在100%真实的基础上把凯伊苟且偷生的10%扣除掉了。
劳尔的脸抽搐着。
如果追根究低是不可能有「生命的神秘」存在的。身体力行得出这种信念的劳尔。对任何诽谤和中伤都曾一笑置之的美德,现在却扭曲了。
凯伊为里奇顽强的活着,结果却是连废坑的哈别伊都毁坏了。恐怕劳尔怎么也不能理解这一事实吧。所以,恐怕他对伊阿索为保护自己连命也不要的举动,愤怒更甚与惊愕吧。
气氛有点尴尬。但是,劳尔对卡崔的叙述,一次也没有打断,也没有否定。
卡崔不知道他会怎样向朱庇特报告和处理这件事。
但是,不管结论如何,卡崔都觉得没有必要把事实泄露到朱庇特之外吧。
因为金发贵族的炫耀。因为塔那古拉的面子。
而且,重要的是为了不玷污「伊阿索·明克」的名声……
劳尔·阿姆就是这种男人。
在伊阿索和劳尔之间,确实只有这种东西。朋友间的热情,随着时光的流逝,慢慢褪色,暗淡……
卡崔满脸倦容回到自己的家。漫长凌乱的一天腿像灌了铅,头昏沉沉的。紧绷的神经到现在还让人不禁痉挛。
卡崔无意识地把手探向胸前。
而且忽地想起烟己经给了里奇……
一想到这件事,更不能不吸几口。他打开抽屉,拿出一包从没开封的香烟,抽出一根。
点上火,一边沉思一边深深吸着。
淡淡的烟雾摇动着。
突然一股炽热往上涌。明明不是被烟呛到,喉咙却苦涩得很。
而且,立刻……
嗤,嗤一眼泪成串滑下来。
这出乎意料的眼泪让卡崔慌得赶紧擦掉。然而,每次擦的时候,视线却变得更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