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难看起来。
顾唯笙盯住那个插着半支断香的香炉,他瞳孔像猫一般的竖起,断香散发的正气和断裂处附着的阴气在他眼里清晰可见。
有东西折断了那支香。
“看来徐老手里的香质量不太好,”楼逍将手里的香递上前去,“不如徐老试试我的?”
楼逍的声音让徐青山冷静了许多,尽管他不知道楼逍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他还是收敛了脸上的情绪接过了香。
香炉已经被清理干净,徐青山小心地将香按照“中左右”的顺序依次插了进去,这次什么意外都没有发生,刚刚发生的一切好像都如楼逍所说的只是质量问题而已。
只有顾唯笙看到了那三炷香上萦绕着的三缕金气,那是他一直未能在楼逍身上看到的功德金光。
为什么附在楼逍身上的他就看不见?
不过这个问题很快便被他抛在了一边:看不见也好,省得他像老白一样天天被闪瞎眼。
上香之后便没再发生什么意外,无论是揭红布还是发红包都进行的顺顺利利,顾唯笙看着现场所剩无几的几丝阴气,默默地在心里替这位曾经的同类点了根蜡。
虽然不知道这位阿飘是出于什么目的才出来捣乱,但他一定没料到人群里会有一个天师。
还是功德护体的那种。
“小顾,来拍照了。”徐青山亲切地招呼着顾唯笙过去拍照,顾唯笙注意到尽管对方脸上带笑,眼底却仍有未散的郁气。
迷信的人遇上这事是挺郁闷的,顾唯笙拿着红包站到楼逍身边,配合地接受了几句媒体的采访,又摆好姿势任由媒体朋友们拍个痛快。
不管这宅子里到底有什么不对劲儿,反正他上午的任务算是完成了,顾唯笙一边微笑一边想,那他中午该吃点什么犒劳自己呢?
☆、第四章
考虑着中午吃什么的顾唯笙显然忘记了某个影帝还在等他的回复。
所以当顾唯笙第二天到达片场拍戏的时候,他看到的就是一个对他笑得格外“灿烂”的楼逍。
顾唯笙:“……。”麻麻救命,他怎么看着比我还像吃人的?
幸好徐青山这时候叫他过去拍戏,不等徐青山要求,上好妆穿着长衫的顾唯笙三下两下就爬上了院子里那颗桃树,然后又身手利落地跳了下来:“行,花好看,高度也正好。”
今天要拍的这场戏是宋和安与谢枭的初遇,徐青山力求逼真,道具组也的确用了不少心思,明明已经到了七月份,这一树的桃花还开的像真的一样。
方木看了看自家猴儿似的艺人,又看了看桃树下工作人员无处安放的手,讪讪笑道:“唯笙他……挺爱锻炼的。”
“咳。”徐导轻咳一声,确定楼逍和顾唯笙都准备好后,挥手叫人打板。
顾唯笙闭了闭眼,等他再睁眼时,他就变成了那个高门大院里的小少爷。
民国初期,正是一个动荡不安的年代,连天的战火扰得人心慌,却半点惊动不了燕城里的贵人们,尤其是燕城里一顶一的宋家,仍旧百年不衰地保持着泼天的富贵。
作为宋家这一代心尖尖上的独子,宋和安说是在蜜罐里长大也不为过,所幸宋小少爷天生一副通透心性,除了淘气叛逆了点,身上是半点也找不到纨绔子弟惯有的坏脾气。
然而就是宋和安这样要星星不敢给摘月亮的主儿,在宋家也有禁止他靠近的地方——那就是老太太院子后面的那棵桃树。
但宋和安哪里是听话的人?盘算了几日后,他趁着老太太出去听戏的功夫,蹑手蹑脚地摸进了院子里,随后灵巧地爬上了那棵他好奇已久的桃树。
只可惜这桃树看上去和其他的桃树并没有什么不同,深褐色的树干高大粗壮,看样子已经在宋家扎根了不少年头。
短发的少年无聊地抬头扒拉了两下粉嫩嫩的桃花,却正巧看到了头上一张黄澄澄的符纸。
那是什么?少年好奇的伸手去抓,却不小心被树枝划破了手。
“呼——”
微风拂过少年的脸颊,吹落了一地桃花,身着玄色长袍的男人突兀地出现在树下,和桃花一同惊艳了少年的眼睛。
“你是谁?”少年好奇地问道,丝毫不在意自己还在流血的手指,“为什么穿成这副老古董的样子?”
树下的男人并没有答话,他只是用一双墨色的眸子戒备地盯住少年,似乎是在为自己陌生的处境而困扰。
桃树的阴影将男人大半的身体都遮住,唯有一只左手暴露在外,春日的阳光正好,却照得那只手渐渐趋于透明。
“为什么不说话?你是我家的妖怪吗?”少年没有注意到这奇怪的一幕,他只是撑住树干纵身一跃,露出了一个恶作剧般顽皮的笑——
“我家的妖怪可得好好接住我才行。”
“咚!”
少年准确地砸在男人的身上,男人被扑得一个踉跄,在少年看不到的地方,他英俊的面庞倏然开裂,似鬼面修罗般令人作呕。
男人屈指成爪,尖利的指尖仿佛会在下一秒就穿破少年的心脏。
但他却突然住了手。
那在阳光下逐渐消散的手在触碰到少年的一刻,竟然极为迅速地恢复了凝实。
“谢枭,”男人温声回答,裂开的鬼面恢复了英俊,预备穿胸夺心的那只手也轻柔的抚上少年的发顶,“我叫谢枭。”
少年抬头撞进男人温润的眸,却看不见自己身后一树枯骨开出的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