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里,幽静的马路上,连辆车的影子都少见,就更不用说行人了。偶有几辆出租车经过,也是风驰电掣。
“腾腾腾……”
蓦地里,突然有沉重的脚步声响起,渐渐可以看清,一个穿着短裤、背心的胖子,从不远处跑来。
胖子身材肥大,每一步落地,都会发出沉重的声音,他满头是汗,也不知是跑了多远,现在都是呼哧带喘。
即便累成这样,胖子也似乎没有停下来休息的意思,仍然拼命冲刺。在他身后并没有人追赶,但他却是疲于奔命。黑色背心上,湿漉漉的,仿佛是被汗水浸透,但仔细一瞧,汗水之中,又夹杂着血水。
这个胖子不是别人,正是曾福水。
还记得刚刚,家里的房门被人撬开,紧跟着便有两个汉子冲了进来。他俩进门之后,也不说话,是抡刀就砍。曾福水虽然肥大、笨重,好在有点力气,撞翻了一个汉子,是夺路而逃。好在外面没有接应的,下楼的时候,后头有个汉子追上,他拼上挨了一刀,把那人踹翻在地,仗着对小区内熟悉,也有自知之明,清楚自己跑是跑不过人家的,所以他没有马上跑,而是找了个隐秘点的地方藏了起来。
说来也巧,两个汉子很快追到距离他躲藏之处不远的地方,还议论了几句,他俩的话,正好被曾福水听到。
这几句话,曾福水现在还记得清楚,一个汉子说。“这个胖子跑到上去了。上面千叮万嘱。一定要干掉他。现在让他跑了,咱们回去如何交待。”
另一个说,“妈的,实在太大意了,若不是怕把动静闹得太大,就多带两个人来了。上面不仅要他的命,还让咱们把东西带回去,我看不如这样。你去沿路追他,我上楼再找找,我量他跑不快,很快就能追上。对了,你一个人行不行。”
“没问题。”
两个汉子只说了这么两句,就分头行事,一个上楼,一个沿路去追。
曾福水等他俩离开,又稍等了片刻,才敢出来。朝反方向跑。这一逃跑,他是半步也不敢停。急三火四,跟玩了命一样。
他隐约里已经猜出,是谁想要他的命,对方说的那样东西是什么,他也清楚得很。
现在,他彻底的慌了,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一口气逃出十几条街,估计能有两公里。他终于跑不动了,停了下来。可以说,他这辈子都没有跑过这么远。
“呼……呼……”
曾福水重重地喘息两声,他挺着腰板,看向星空,不知不觉,他突然发现,自己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无助过。
“我该怎么办……吕迪逼死了我爹,现在又要我死……我……我该怎么办……他的势力这么大,如果想要杀我,不管我跑到天涯海角,他也会找到我的……”
“那件事,一定是被他看出来了……所以才派人来杀我……我现在,还能往哪里跑……”
曾福水迷茫起来,刚刚逃过一劫,但现在却令他感到更加害怕。
“跑……我是跑不掉的……我现在一无所有……我能往哪里跑……”曾福水瞧了瞧自己的身上,背心、短裤,背心的前襟,已经呗汗水与血水浸透。就自己的这副样子,好在是在晚上,若是在白天,还不得成为大街上所有人的焦点。
今晚是躲过去了,可天亮之后呢,自己还能往哪里躲。
报警,明显是行不通的,自己没有证据,胆敢诬陷组织部长,不明摆着是死路一条么。可不报警,自己又要往哪里走。
“找尤晓东……唉……”
遇到了困难,曾福水第一个想到的,还是狐朋狗友尤晓东,可随即他就叹了口气。上次的事情,尤晓东没有帮他,这次的事情更大,以尤晓东的为人,更加不会帮他。
确定了找尤晓东白费,曾福水又陷入迷茫,思量许久,冷不丁,他眼睛一亮,又想起一个人来。
“对了,找他……他一定会帮我……这也是帮他自己!只要他干掉了吕迪……那我就安全了……”
想到这里,曾福水死死地咬着牙,似乎是在坚定自己的信心。
高局长的府邸。
此刻高珏正坐在客厅的大沙发上,欣赏着电视节目。自己的手机,就放在面前的茶几上,他的目光,时不时地,都会朝手机望一眼,似乎是在等什么人的电话。
“铃铃铃……”
手机终于响了,高珏忙一把抄起电话,放到耳边接听。
“喂,是高局长吗?”电话里响起张佩的声音。
“张哥,是我。”高珏温和地说道。
“你交代的事情,我已经办妥了,让那家伙,顺利逃走。”张佩说道。
“好,很好,谢谢张哥。”高珏高兴地说道。
“您和我客气什么,没有您,哪有我呀。”张佩憨笑地说道。
两个人又客气几句,挂上电话。
高珏现在,脸上满是兴奋,电视也不看了,随手关闭。拿着手机,直接进到卧室,躺到床上,大睡起来。
今天晚上,他睡的特别香。
次日清晨。高珏驾车前往文化局上班。因为是自己没有再送谁上班,所以他很准时,八点之前就来到了单位。
才进办公室坐下,拿过案头的报纸,还没等看上两眼,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
“进来。”
高珏喊了一声,房门推开,是办公室的科员小李。
小李在门口说道:“局长,办公室有电话找您,说是您的表弟。您看……”
“我的表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