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做的越大,干什么事情,都要越谨慎,尤建中深知此道。儿子提供的案子线索,虽说是将鲍佳音一抓,严审之下,谅她不敢不招,能承包码头,又做这么多大买卖,和南湾官员之间,没有一点关系,那是不可能的。可怕只怕,万一拽出来的东西太多怎么办,欧阳培兰都是这副腔调了,明摆着自己要是对付鲍佳音,就是和这位女市长过不去。
尤建中虽然不惧欧阳培兰,但目下班子里的情况他是清楚的,正是众志成城的时候,生出这么大的乱子,且不说欧阳培兰会不会倒,最上面的两位大佬,一定会很生气,对于他这种无事生非的表现,一定会很不满意。
所以,在衡量一番之后,他还是决定不要插手。
返回公安局,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尤建中掏出电话,拨了个电话号码。
“喂,小东吗?”
“爸,是我。情况怎么样?”电话里跟着响起儿子尤晓东的声音。
“你跟我说的这事,我办不了。”尤建中直截了当地说道。
“爸,这……怎么还有您办不了的。高珏当初是南湾的常务副县长,主持新湾开发区的改造工程,里面要是没有一点猫腻,怎么可能?”尤晓东急切地说道。
“废话!用得着你来教我!你的脑子怎么这么简单,高珏有可能是有问题,但是,当时整个南湾的班子,也都有可能有问题。你是让我为了这么点小事,和整个南湾的班子作对吗?”尤建中厉声说道。
“这个……那……那也不能就这么算了呀……”尤晓东有点不甘心地说道。
“这件事。我是绝对不会出面的。还有你。莫要打着我的招牌,出去做些什么,以免将事情闹大,让我没法收拾。针对这件事,我只有一个主意,那就是让他去找春江的警方,让春江那边动手。除此之外,我是没有法子了。你听明白了。”尤建中说道。
“我……知道了……”
德原市香格里拉酒店的一间包房内。尤晓东将自己的手机挂断,放到面前的大圆桌上。
在尤晓东的对面,正有两双眼睛,殷切地着他。一位是大肥猪曾福水,另一个是刘齐政。等尤晓东将电话放下,曾福水马上说道:“东哥,叔儿那边怎么样了,什么时候抓高珏他们……”
“我爹的意思是,这件事,他不方便出面。高珏现在是春江的文化局长,所以最好找春江那边的警方出面。”尤晓东淡然地说道。他也不是头大无脑。老爹既然放话说不行,那就肯定是不行。
“找春江的警察,东哥,你和我开玩笑吧。上次高珏在春江那一闹腾,春江的警察,谁敢惹他呀。若非如此,大老远的也求你呀!”曾福水咬着牙说道。
“我是真的爱莫能助。”尤晓东说着,站了起来,转身朝门口走去,“我还有事,先走了,这里的账,都算在我这。”
“东哥……您……”见尤晓东要走,曾福水更急了,也跟着站着起来,大声叫道:“东哥,你要知道,当初的那个案子,可是我帮你顶下来的……”
“我记得呢,要不然,我会在此陪你坐这么久么。以后有什么困难,尽管来找我,只要我力所能及,我决不会坐视不管。好了,我先走了。”尤晓东头也没回,一边说一边向前走,等他把话说完,人已来到包房门前,伸手将门拉开,旋即走了出去。
望着房门再次关上,尤晓东的影子,消失不见,曾福水气的,紧咬牙关,一双胖大的拳头,捏的“咔咔”作响。他的眼睛都红了,自己现在已经是个残废之人,父亲也死了,唯一的心思,就是报仇。他本以为这是一个报仇的大好机会,自己一过来,尤晓东肯定会卖他个面子,帮他把仇给报了,毕竟是举手之劳,可没想到,竟然会是个这样的结果。
刘齐政在眼里,没有说话,他现在可是隐约觉察出,这件事不像当初自己想的那么简单。尤晓东的父亲不敢碰,里面势必还有别的牵扯,所以,他立刻拿定了主意,丢点面子就丢点面子吧,别自己找不自在,再把命给丢了。媳妇么,反正都离婚了,跟谁不是跟呀。
“王八蛋!都是些王八蛋!”曾福水狠狠地说着,语气虽狠,但心中却是那样的无力。
他颓然地坐到椅子上,紧接着,心中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来。他又咬了咬牙,心中暗自说道:“反正我已经一无所有,变成个残废之人,现在我还怕什么?爸!您的仇,我一定会帮您报!不管是高珏,还是那边的人,我总要将他们拉下去一个,给您陪葬!”
春江医大。
锦华省最大的医院,一年到头,外市到此就诊的病人,可谓络绎不绝,有些手术,甚至还要排队。
晚上五点半,已经是下班的时间了,高珏站在侧门,像是在等什么人。
很快,他等的人出现了,正是袁婷。
袁婷从不远处的停车场跑过来,在距离高珏还有几步的时候,就笑着叫道:“抠门的,这事儿你倒是挺积极的,约好的五点四十,这么早就来了。”
“路上难得不塞车,就来的早了点。咱们赶紧进去吧。”高珏微笑地说道。
“跟我走。”袁婷说完,大摇大摆地朝医院里面走去,高珏紧随在旁边。
春江医大,里面大的要命,光医院大楼和住院部就好几个。另外,还有什么研究中心、化验中心。袁婷带高珏去的地方,是化验中心的一号化验室。
这个地方,一般人是绝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