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珏在妇联没有说多少话,也没有耽搁多久。下了楼,几个人坐车,前往姐妹服装厂。
二道沟的道路,还是和以前一样,沟沟坎坎的,难以通行。经过一番颠簸,终于来到服装厂的所在。
地方,还是原先的地方,只是原先简陋的院子,现在已经变得高楼大厦。六层高的楼,和当初图纸上设计的一模一样,可惜的是,自落成之后,高珏就没来过。
服装厂的院墙,用铁栅栏围着,门口有警卫室,厂长已经得到通知,此刻正在门前恭候。高珏等人下车,简单地寒暄几句,就由厂长引着,来到了厂长办公室。
办公室很大,很排场,红木的老板台,真皮的老板椅,旁边还有真皮沙。县长到此,厂长也不敢在老板椅上坐着,小心地在一边陪同。
等到茶水都摆上,高珏这才淡淡地说道:“马厂长,知道我今天为什么过来吗?”
“不知道……”马光庆小心地答道。
“汪主任,那你告诉他吧。”高珏瞥了眼汪主任。
“马光庆,厂里生产的校服,质量怎么这么差?面料不好不说,而且还缩水。现在,政府正对教育业的问题,大加整顿,你赶紧给高县长一个说法!”汪主任瞪着眼睛,大声说道。
“高县长,您是不知道呀,这校服才卖给学生七十块钱一套,厂里这么多工人,开支很大,我们总不能赔钱吧。所以,在选择面料方面,只能尽可能地选择便宜些的。这便宜的面料,价格肯定……要差点……”马光庆一脸委屈地说道。
“我说马厂长,你当我不懂这一行么?你可知道,这家服装厂的第一任厂长是谁?”高珏见他这么说,明显是欺负自己的不懂行么,脸色登时沉了一下。
“这个……”见高珏这般说。马光庆一下子慌了。说真的,他还真不太清楚,第一任厂长是什么来头。只是因为赵开东进去的,才凭着和汪主任的关系,来到服装厂当厂长。虽然已经通知他。县长过来。但汪主任在车上,也不方便将高珏的底细,全都告诉他,甚至都不敢嘱咐什么。“我还真不太清楚……”
“汪主任。你告诉他。”高珏冷冷地说道。
“马光庆,这服装厂的第一任厂长,就是你面前的高县长!”汪主任说道。
“啊……这个……高县长……您既然以前做过这一行,就应该了解……校服的活,真的不怎么赚钱……”马光庆变得更加小心翼翼。心中更是纳闷。眼前的小子,不过二十六七岁的样子,他是多大岁数当的厂长呀,怎么可能这么快混成县长。
“谁说不怎么赚钱,抛去工资和布料成本,一套校服,起码要有一半的利润,怎么到了你这,就不赚钱了。”高珏冷冷地说道。
“以前……那不是成本低么……可是现在……成本高了呀……”马光庆解释道。
“是么。”高珏轻笑一声。说道:“你告诉财务,把这两年来的出入账,拿过来给我看看。”
“那……好……”马光庆硬着头皮点头,马上打电话,让财务将账本给拿过来。
很快。财务就将账目取来,交给高珏过目。
账目明细很多,但高珏要看的只有两个,布料采购和销售。
看了这个账目。高珏差点没气吐血了。当年的姐妹服装厂,在高珏的带领下。主打羽绒制品,多多少少闯出了一些名头,在固州面上,销量很好。可是现在,羽绒制品几乎没有销售记录,只有库存,而且还是大面积库存,挤压了上万件。服装厂的主要收入来源于两处,一处是学校的校服收入,一处是北安钢铁厂的工作服收入,除此之外,几乎就没有了。
采购记录上,只有对校服面料和工作服面料的记录,羽绒制品的生产原材料,早已不进货了。不止如此,校服面料和工作服面料的进货成本,也比当初高珏干的时候,要高出来一些,校服的是四十,工作服的是五十。而高珏当年进货时的价格,不过是三十。
粗略地看了一下,高珏将账本合上,说道:“服装厂现在有多少人?”
“八十人。”马光庆马上答道。
“八十?怎么这么少?”高珏惊讶地问道。
“我们服装厂,现在就学校的校服和钢铁厂工作服这两项业务,也不用上那么多人。不都讲究精兵简政么,所以,就没要那么多人。”马光庆解释道。
“汪主任……”听了这话,高珏看向汪主任,冷冷地说道:“你还记得这个服装厂的宗旨吗?”
“记得,扶持下岗女工……”汪主任连忙小心地答道。
“亏你还记得!”高珏咬牙切齿地说道:“扶持下岗女工再就业,当年姐妹服装厂,有工人三百,可是现在,只剩下八十,你又让二百多人再次下岗,这叫扶持吗?”
“这……”汪主任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只能看向马光庆,找他求援。
马光庆倒是比她强,赶紧说道:“高县长,我们这也是没有办法,以前有羽绒制品撑着,服装厂还能养活三百名工人。可是后来,羽绒制品的销量,一落千丈,挤压了上万套,卖都卖不出去,大笔资金无法套现。服装厂也是真的养不了那么多人,才无奈裁员的。”
“我当厂长的时候,羽绒服的销量很好,现在为什么就卖不出去呢?”高珏问道。
“这个……好像是款式落后,跟不上潮流。而现在,品牌的羽绒服又那么多,谁还能看上咱这小厂子生产的羽绒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