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酸痛,身上也脏兮兮的,挣扎着爬起来却被方天羽搂住了腰:“去哪?”
“洗澡。”柳思孝拉开他的手臂,走进里间的浴室。
刚有些困难地弯下腰去打开浴缸的水龙头,方天羽走了进来,将他整个人抱了。
“脏死了,你不会还有兴趣吧?”
“我来帮你洗。”
柳思孝以为他只是玩笑,进了浴缸后,方天羽竟真的拿起沐浴球在他身后轻擦起来。
柳思孝觉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回头道:“你……这是做什么?”
方天羽道:“擦澡?”
柳思孝上下打量他,见他一脸正经。笑道:“劳烦了,今天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方天羽道:“我这么被你诓来上海,如今手上无枪无人,连个正经住处都没有,将来如何全仰仗着柳公子,当然要好好伺候巴结才行。”
柳思孝细细看他神色,斟酌语词:“这是怎么了?好好的说这个。方天羽,说来说去,你还是怪我引你入了洪门?”
气氛突然凝固了一刻。
方天羽用手抚摸柳思孝的脸颊:“怎么?事情你都做了,我还不能怪你?”
柳思孝把他恶意抹在自己脸上的泡沫擦掉,有些薄怒:“既然还在怪我,今天又过来招惹我做什么?”
方天羽笑道:“蹭吃蹭喝蹭住,顺便,蹭你。”
柳思孝觉得脸上腾地一下烧了起来,气羞交加。
转念一想,两人虽说在一起有些年头了,可是说句难听的,都是如同嫖客同那什么的关系一般。不过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方天羽但凡有那些要求时,柳思孝无不满足。而他对方天羽也是如此,又有什么好抱怨的。
想到这里,柳思孝的那股不平便被消了些。
他匆忙擦干身子,又躲过方天羽的“帮忙”,道:“蹭吃蹭住都没问题,客房还有富裕。方大少爷想住多久只要言语一声就好。想吃什么,吩咐老孟去做去买,周围店家那里都可以记账,报我的名字就是。”
说着,他已经穿好衣服,找到了刚才被方天羽乱扔在地上的眼镜,这才感觉镇定许多。对着镜子戴上眼镜,自我感觉又是那个斯文得体的柳思孝了。
“我去银行看看,晚饭你自己吃吧。”
“等一下。”
方天羽见他要开门出去,上前一步,替他把袖扣扣上,又上下端详了一下。柳思孝这才注意到他上半身还是□□的,又被浴室里水珠打湿了头发。被这么“伺候”,视觉冲击太大。有些不自在地移开视线,退后一步,开门走了。
他到了银行,会晤几个约好了的下属准备回家。在楼上听大门口的门铃响了,几名大汉簇拥一人进来。为首那人一身黑色皮衣外套,利落干练,面容俊美,却冷若冰霜。
柳思孝心头一跳。
“霆琛?”
周霆琛抬头,见柳思孝一脸惊喜地从楼梯上下来:“稀客,怎么也想不到会在这里见到老同学!”
周霆琛虽也笑了,却带着一点掩饰不住的失望:“原来这银行是你开的。”
“是我大哥的生意,我只是帮忙打理而已。有事请里面谈吧。”
几名大汉守在经理室门外,两人坐下。
周霆琛突然道:“大哥的生意?原来思孝你大哥姓沈?”
柳思孝面色变了一变。
周霆琛又道:“沈之沛沈将军,如今身在前线,前阵子苦于弹药粮草不足,虽与袁氏一线之隔,却无法向前一步,甚至险些阵前丧命。好在洪门兄弟产业遍布全国,各个踊跃慷慨解囊,沈将军这才转危为安。”
柳思孝点头道:“此事我也听报纸上说了,洪门帮众对北伐确实是居功至伟……”
“可是,洪门上下恐怕绝不会有人知道,有传言说,沈将军自己的产业亦遍布全国,又以军火生意为其中大宗。若是真的,怎么会落得军火粮草不足的境地呢?此事实在蹊跷。”
柳思孝有些坐不住,取下眼镜擦了擦:“哦?”
周霆琛道:“沈将军对我有栽培之恩,你和我又有同窗之谊,但愿此事只是传言罢了。”
柳思孝道:“沈将军的传言真假,我也不清楚。只是这银行确实是我柳家财产,霆琛你万不要误会。若是你不信,尽管查账便是。”
周霆琛叹道:“查账倒不必了,我也只是好意提醒罢了。”
周霆琛走后,柳思孝没回公馆,连夜查了银行账目,又知会了刚走的几名下属,细细查问这才发现虽然重要部门都在自己掌控之下,但他去了北平的几日却有不少人事变动,招聘来的这批人手,自己各个都不熟悉。
凌晨他回了公馆睡了,好在方天羽外出厮混,没人扰他清净,这才闭了会眼,可是不到三个小时便突然醒了。
他不是急性子的人,却直觉这件事情十分蹊跷。加上此事又与周霆琛有关,更是令他如芒在背。于是醒来后他便发电报给大哥询问此事,又将新来的人手一一排查,发现这些人多与洪门中人沾亲带故,除此以外,却也看不出其他毛病。
一日后,大哥发回电报,说是已经与沈将军商榷传言之事,待战事一停,沈将军将到沪自证清白。又安抚他不必太过焦虑,清者自清云云。
然而柳思孝为人精明,他也知道周霆琛在青帮中地位特殊,前次来“提醒”之后,银行门口便多了帮派的眼线。连柳思孝自己都常常在回家路上被人盯梢。这些全都是沈又沛受到高层怀疑的不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