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沙发起身,在秦夏引的沉默中走了出去,用尽最后的演技演完了这场生离死别。
门外站着徐方笙,他神色复杂地望向陆垣棠,面容依旧苍白漠然。天意弄人,原来他陆垣棠才是该死的那一个。
那晚,徐方笙和他们一起共进晚餐。秦夏引和陆垣棠依旧分坐在餐桌两端,徐方笙自然而然在秦夏引手边落座。陆垣棠味同嚼蜡,突然发现他们曾有那么多机会可以挨着彼此手肘相谈甚欢,却一意孤行选择了咫尺天涯,直至阴阳两隔永世不见。
陆垣棠搁下汤匙,迟疑道:“谁的手机响了?”
秦夏引和徐方笙各自看了眼手机,示意不是自己。陆垣棠回头盯着小贺,小贺举着手机使劲摇头。陆垣棠突然起身,绕着屋子找了一圈,发现那首歌还在若有似无地响着,他颓然地坐回座位,发现也不是自己的手机。
“没有手机在响,这是幻听。”徐方笙一针见血道。
陆垣棠蓦地抬头,死死看向对面的两人,秦夏引始终不曾与他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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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徐方笙留宿,住在隔壁客房。秦夏引在客房和徐方笙谈话,回主卧时,陆垣棠正在浴缸中抽烟,瘦削的身体泡在水里已不复当年的健朗。
秦夏引慢慢走过去,坐在浴缸边沿,抬手划过陆垣棠的眉眼,始终不发一言。
陆垣棠叼着烟,腾出手摸向秦夏引腿间,手法sè_qíng,眼神缠绵。
秦夏引蹙眉,挪开陆垣棠那只不规矩的手,声音异常疲惫:“别太久了,对身体不好。”说罢起身离开。
陆垣棠捻了烟,望着自己的身体出神,“反正也要死了。”于是便又心安理得地泡在水里,直到后来秦夏引把他抱了出去。
秦夏引给陆垣棠擦干身体,翻出睡衣给他换上,又照例为他吹了头发,这才匆匆洗了个澡。
陆垣棠任秦夏引一番摆布,两眼死死盯着秦夏引,然而秦夏引似乎是真的累,他并未看出什么情绪。
那晚他们难得的没有做爱,安分守己地躺在各自的被窝里,中间放一个徐方笙是绰绰有余,更何况真人就住在隔壁。
陆垣棠双手扣着被子边缘,盯着头顶的黑暗处,知道秦夏引并未入睡,他没忍住,开口询问道:“昨天你们去哪了?”
如果秦夏引说出“宾馆”两字,他大概也会一笑了之,可秦夏引沉默了,良久才实话实说:“我爸家。”
陆垣棠一怔,屏住呼吸,生怕泄漏了自己的情绪,毫不在意道:“是吗,我还没去过你家。”
三年来,秦夏引从未带他回家见过父母。他虽然不是女人,但也希望他们之间这种关系能被认可,被定义为爱情而非交易。显然在秦夏引眼中,他们的确是见不得光的关系,他这个人更是见不得光的。所以赶在他一命呜呼前把正主领回去过门,有了他这个不光彩的前车之鉴,别说是家世良好的翩翩公子,就算是缺胳膊少腿破了相,想必秦家也是可以接受的——只要对方出身清白。
秦夏引背过身,声音低哑而遥远,“那不是什么好地方。”
陆垣棠没理会,转而望向秦夏引的后背,突然渴望对方心有灵犀地转过身,像从前那样拥他入怀。他想,这一次他一定不会躲开。
也许是顾及着隔壁的徐方笙,秦夏引始终背对着他,彼此间横亘着无形的屏障,连往常的温暖都无处可寻。
“叭”地一声,陆垣棠打开灯,难以遏制胸中的躁动,他仿佛又幻听了,而且是新的曲子,滴滴答答响个不停。
秦夏引似乎根本没睡着,回头瞪着陆垣棠,语气不善道:“恶梦?”
陆垣棠愣愣地摇头,“幻听”两字没说出口,他改口道:“徐方笙什么时候走?”
秦夏引一副不可理喻的表情,“他不走了。”说着又关掉灯,把陆垣棠摁回被窝,补充道:“他辞职了。”见陆垣棠依旧睁着眼,秦夏引不耐烦道:“你安生些。”
陆垣棠蓦的坐起来,指着墙道:“隔壁安生,你去吧。”
秦夏引不理他,依旧是背对着他,视他如无物。
陆垣棠烦躁地把头埋在臂弯,觉得那歌曲似乎更响亮了。
第二天是周一,秦夏引按时上班,家里只剩下陆垣棠和徐方笙以及几个仆人。陆厅,看到徐方笙手持秦夏引的藏书,不时写写画画,面前是秦夏引自娱自乐的棋盘,显然也被徐方笙动过了。
“他不喜欢别人动他的东西。”陆垣棠冷冷出言提醒。
徐方笙落子,放下手上的外文著作,似乎也不介意陆垣棠的语气,“他不会生气的。”说罢又开始摆弄棋局。
陆垣棠站在一旁,心烦意乱道:“听说你辞职了。”
徐方笙归国后在重点大学任教,前途大好,本该是评职称的时候却贸然离职,实在让人难以捉摸。
徐方笙闻言顿了一下,坦然道:“我只是突然明白自己想要的生活而已。”
陆垣棠想了想,大概是突然决定接受秦夏引的追求了。
他还没死,他们却等不及了。
“你想过复出吗?”徐方笙突然开口。
陆垣棠回头,“那要看他舍不舍得。”
徐方笙抬眼,看不出什么表情,嘴角隐约带着嘲讽。
果不其然,秦夏引回家后并未对徐方笙的所作所为而生气,倒是和徐方笙来了几盘,大概是久未棋逢对手,两人都及其投入,拼杀得浑然忘我。
陆垣棠独自坐在饭桌前,毫无胃口地匆匆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