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听的几人心里皆是一跳,白洛枫率先进了屋中,穆惟远却回头看了苏聿一眼。
神色间毫无善意。
苏聿顿了一顿,被撩动的竹帘噼噼啪啪的打下来,要不是他退得快,肯定被打一脸。
卜梅看了看他,叹了口气,说道,“你的伤,也处理一下吧。”
苏聿站在门外,顿了一下,说道,“我要进去……”
卜梅摇头道,“他们应有自己的事物要说,你最好还是先避一避。”
凌漠寒是一教之主,如果真有意外,魔教教内要交接的事并不少。
苏聿静默了一会儿,显然也想到了这点,于是嗯了一声道,“那我在这儿等。”
卜梅似乎还想说,倒是南剑门中的弟子挺不解的看了苏聿一眼,有些不平道,“你为何不能进?人可是你救出来的。”
苏聿没说话,他其实倒隐约知道白洛枫与穆惟远的看法。
教主是与他同去红叶谷,且修为远高于他。怎么他都好好的回来了,凌漠寒却伤的这么重?更何况,苏聿这个人,是有前科的……
虽然不知凌漠寒为何忽然摒弃前嫌,但白洛枫与穆惟远两人却并没对苏聿放下戒心。
苏聿面无表情的看着屋里晃动的黑影,心里倒丝毫不委屈……除了恐惧与悲伤,他已经装不下其他情绪了。
小姑娘在旁边看着,端了盆清水来让苏聿洗伤口,苏聿勉强冲她笑了笑,却仍然摇了摇头,没说话。
竹帘再一响,却是白洛枫与穆惟远出来了。
穆惟远对上苏聿的目光,冷哼了一声,抱着手臂靠到墙上,冷道,“你进去。”
苏聿赶紧就往里走。
屋里的光线已经很暗,凌漠寒闭着眼,神色虚弱疲惫。苏聿在床前站定,瞪大眼睛看他。
凌漠寒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眼,瞳仁依旧极黑,他看了苏聿一会儿,微微一笑。
“低头。”凌漠寒轻声道,真的很轻,轻得苏聿近乎听不清楚。
“……教主……”苏聿乖乖低头,只觉得唇上微微一凉,口腔里霎时就有了浓重的腥味。只是这个吻稍纵即逝,凌漠寒猛地偏头一阵咳嗽,咳出来的都是血。
苏聿按在凌漠寒身边的手一紧,下意识的咬住嘴唇。
他听见凌漠寒低声道,“卜梅说我活不了多久。”
苏聿没说话。
凌漠寒咳了几声,继续道,“别在魔教,你……还是回家。”
苏聿死命摇头。
凌漠寒有些好笑,想要抬手拍他的头,却实在没力气,只能道,“有吴道明在,没人欺负你……”
苏聿仍然摇头,似乎想说什么,却只是堵在胸口说不出来。
“别闹。”凌漠寒闭了闭眼,又睁开,声音显得愈发虚弱,只道,“世上景色千般……你这一生,又不是只为我活的。”
苏聿手下一紧,人这一世,本不该为另一个人活着。
大好河川,大把光阴,走一趟不过百年,酸甜苦辣时间百味,怎么能只系在一个人身上?
只是这一刻,苏聿却觉得其他一切都显得十分荒谬。
极为荒谬。
“我已经为你而活,可能改不了了。”苏聿轻声说道。
然而凌漠寒没再回答。
苏聿猛地跳起来,向外面叫道,“卜大夫!”
卜梅撩帘子快步走进来,看了看,低声道,“说的太久了,他身体受不了。”
苏聿似懂非懂的点头,忽而问道,“教主……他……”
卜梅叹了口气道,“我能保他一个月毒素不侵入心脉,但而后若毒仍无法解,便没办法了。”
“怎么解?”苏聿紧紧盯着卜梅抬头问道,“……还有办法,是不是?”
卜梅避而不答,反而向门外看了看,见白洛枫与穆惟远还站在门外,这才皱了皱眉,有些犹豫道,“有……一个,我只知道一个。”
苏聿盯着他道,“您是神医?”
卜梅笑了笑,“我虽然不吹,但这一点还真不想反驳。”
苏聿也想笑一下,可是实在笑不出来,只是急道,“那……什么办法?只要有办法……就行!”
“……这个办法,我不想当着那两人说。”卜梅看他,“你可知为何?”
苏聿摇了摇头。
“神山有冰莲,能解百毒,起死回生。第一,这说法不知到底是否真实,从两百年来,就没人说得清到底有没有冰莲,因为所有去了神山的人都死了。第二,这传说还有半句,叫作以命换命。”
“用冰莲救一人,则必死一人,你既然摘了它,就是承下了这份因果。”卜梅看着苏聿,却见苏聿的目光连动也没动过分毫,只是轻声问,“那神山,在何处?”
卜梅本想再问他是否想好,但看着苏聿的目光,却知道已经不用问了。
他轻轻舒了口气,说不清是愧疚还是宽慰,只道,“一直往北,出了国界,跨过荒漠,到达冰原,你便问那些原住民,他们的神山在哪儿。”
苏聿点了点头,隔了半晌,终于还是露出了一个笑容。
“这样挺好,”他说道,“就算我拿不回冰莲,至少也是和教主一起死。”他停顿了一下,又低声自言自语道,“但是我一点也不想和他一起死……”
当天晚上,南剑门弟子连歇也没歇,要连夜赶回红叶谷。
“帮我给吴道明带个信……”苏聿站在门口看他,“就说……我挺好的,不用找。”
对方爽快的应了一声,翻身上马往前走了两步,又退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