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那个盗走禹王鼎的男人似乎已经察觉到这一点,连续几天都没有再出现过。这让楚辰想起男人对他说的那句话:你们抓不到我。
一个有胆量在龙潜眼皮底下作孽的小贼,他背后究竟凭借的是谁的势力?
那小贼现在隐藏在四堂街,这里散布的势力众多,就算龙潜也不敢轻易的一锅端,因为其中牵连的关系太过复杂。
最重要的是,他们现在并没有证据可以抓到那小贼,不止是禹王鼎,就连司母仪方鼎的下落都不甚清楚。
除此之外,还要揪出那个潜伏在桂秋堂的内奸,如果没有他里应外合,禹王鼎也不会这么轻易就被盗走。
楚辰双手插兜,一边思考着最近几天的事,一边陪着韩睿在跳蚤市场中穿行,那琳琅满目的古玩和旧货,在他眼里如同黑白两色泾渭分明,别人需要拿到近处端详半天的东西,他远远一望便知真假。
楚辰是楚家封鬼师中的异类,但他一点都不后悔拥有这双鬼眼,即使有时候会分不清眼前的到底是人还是鬼。
正思索着,一旁的韩睿突然停下了脚步,楚辰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发现几米外的角落里坐着一个半百老头,那老头不像其他摊贩高声喝叫拉拢顾客,只是自顾自的低着头坐在小马扎上。
老头身上穿的衣服很旧,却清洗的干干净净,他脚下放着一只巴掌大的铜墨盒,那铜墨盒被几层旧报纸包的稳稳当当,只半露出盒盖。
似乎是察觉到这老头的不善言谈,周围几个黑心摊贩看了看他脚下的铜墨盒,便开始找茬奚落,纷纷说他这墨盒是西贝货,不值钱,不要拿出来丢人现眼。
韩睿最看不得老人受欺负,当即走过去冷冷瞥了那几人一眼,低声道:“这盒子多少钱,我要了。”
别看韩睿嘴上说的爽快,其实他连这盒子是用来做什么的都不知道,楚辰在后面看的好笑,便跟过去在他耳边小声道:“你知道这东西是真的假的?”
韩睿被楚辰戳中痛处,板着脸默不作声。
那几个小贩见韩睿一副懵懂无知的样子,嬉笑道:“小哥,别以为老家伙卖的东西就一定老,这盒子一看就是新仿的,用都没用过,你要是真想买,我这一大堆比这个好的。”说着忙从自己摊位上拿过几个方圆不一的墨盒递过来。
楚辰笑了笑,抬手隔开欲伸向韩睿的手,蹲下*身从旧报纸里拿出那铜墨盒,放在手里仔细看了看,问道:“大爷,这盒子你打算卖多少?”
老头一直板着面孔,不苟言笑,听到有人问价便生硬的开口道:“两千。”
小摊贩们听到这两个字,不约而同大笑起来,嘲笑老头狮子大开口。
楚辰打开盒盖看了看里面,见这铜墨盒被保存的相当完美,不仅子口、砚板没有损坏和使用过的迹象,就连丝绵都没有,更别说墨痕之类的污迹了,再一看盒盖,那书法刻工大方而简练,线条坚定流畅,爽利且深刻,一眼便知是名家手笔,何况旁边还刻着三个字“寅生刻”。
楚辰合上盖子,将铜墨盒放回报纸里,笑道:“清末刻铜名家陈寅生大师的作品,只卖两千是不是太亏了?这铜墨盒虽然没有使用过的迹象,但也不能凭此判断它是赝品,受赠于名家,拿来当收藏品保存也是无可厚非,要是给我,我也舍不得拿出来用。”
陈寅生作为清末至民国的刻铜名家,无论花鸟鱼虫还是山水人物皆是手到擒来游刃有余,而他的书法作品,更是行云流水字字珠玑,以至于到后来出现了许多假冒其名的仿制品。
不过墨盒这种东西,旧的不一定真旧,新的不一定真新,使用过的不一定很值钱,没使用过的不一定不值钱。
这些年经常有造假者刻意伪造真品,他们通过烟熏、药泡、酸咬、打蜡等手法作旧,使墨盒表面形成一层假包浆,看起来非常古旧,甚至将盒面的图案和书法雕刻遮盖住,即使拿去清洗也不容易褪掉。盒内的丝绵染满墨汁,看上去早已干枯板结,一打开就往下掉黑墨渣。
但是新仿就是新仿,东西不到代,做的再旧也会被人看出真假,反倒不如那些保存完好的真品有吸引力。
周围一干小贩听说这是陈寅生的作品,都露出一副惊恐的表情,他们完全想不到,这老头手里的东西居然是真货,有人甚至在旁边嚷嚷:“小伙子你可别看走眼了!”
韩睿不了解陈寅生是个什么人物,也不知道他的作品有多珍贵,只是听楚辰说这东西是真的,嘴角一勾,就想打电话叫人把钱送过来。
“看来老子还有点眼力。”韩菜鸟得意的暗想。
这时候有个拎着鸟笼子的人走了过来,看到楚辰便三步化作两步,小跑着窜到近前,说道:“哟,楚哥,什么风把你吹到这儿来了,怎么不去我那坐坐,这跳蚤市场有什么可看的?”
楚辰回过头,看到眼前男人一身唐装,耳朵上夹着根烟,手里拎着个鸟笼子,正是赵来鑫口中的老七,便笑道:“我陪少东家过来转转……听老赵说你最近又上他那搂货去了?”
“哪儿能呢,我都不敢去了。”老七把笼子拎到面前,说道:“你看我这笼子怎么样,晚清的,瞧这鸟笼钩,瞧这鸟食罐,啧啧……”
楚辰托起鸟笼瞅了两眼,摸了摸那鸟笼钩,咋舌到:“打眼了吧,这明明是民国旧仿的。”
与新仿的假货不同,旧仿指的是明清或者民国时期的访旧,虽然同样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