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母利落地把手中刚摘来洗净的苹果甩了甩,又用白布擦了擦,拿刀很快地切了八瓣出来,拿出一小块送到宋杰宁面前,“尝尝,刚在果园子里摘的。”
宋杰宁接过,咬了一口,脆甜脆甜的。
“好吃吧?”贺母正在解身上的围裙,随和地问著宋杰宁。
“挺好吃的。”
“喜欢就好,”贺母微笑著,“回去的时候带一筐回去,一天吃两个,对身体好,大韬,你要记得搬车上。”
“知道了,妈。”贺卫韬笑,两母子长得不太像,但温暖的气质却是一模一样的。
宋杰宁突然放松了点下来,把最後一口苹果塞到嘴里,跟在了贺母身边去客厅了。
贺卫韬没去,说帮他爸端一下菜,等会就过来。
贺母带著宋杰宁往客厅里走,这时孩子们已经全都来了,一时之间大人们顾著管孩子也没多少人像刚才那样不断往宋杰宁看了,偶尔有个刚没见过的,也只是问两句,不会有多好奇。
这时妯娌们已经摆好了桌子,桌子上也上了酒和小菜,贺母带了宋杰宁到三伯那个小桌去坐,正好看到第一个塞给他红包的贺大伯也坐在那里。
“大伯。”宋杰宁不得不无奈承认,在昏了头的情况下,他已经不排斥主动叫贺家的人了。
真是收了人家的红包,这嘴也得短一下啊。
红包也不能让人白给了不是,虽然事後他肯定会还回去的。
这时贺母拍了拍宋杰宁的手臂,笑著说让他好好坐之後就忙她的去了。
贺大伯正在给他们老三儿剥桔子,这贺家大家的大家长自然有老大的样,见小辈来了连忙招呼著坐,嘴里还随和地跟他们家老三儿说:“小夥子长得真精神,比你年轻时候还好看。”
“嗯嗯。”贺家三伯嘴里吃著桔子,连连点头,很果断地承认事实。
那随和的气氛让宋杰宁跟著笑,在贺大伯“吃桔子”的指示下也拿了一个桔子在剥。
“哪有,三儿年轻时候也很好看,比谁都好看。”哪想,这时贺三伯的老伴不服气了,安西尔在一边一本正经地辩驳。
本来乐呵呵在吃贺大伯剥的桔子的贺三伯嘴角的笑容僵了僵,回头看了看他家的老死洋鬼子,干脆把手里的半边桔子全塞进了他的嘴里,堵住了他的话,然後转头歉意地朝宋杰宁笑了笑,“别理他,他话很多的。”
宋杰宁笑出了声,没有说话,但被他们逗得心情轻松了不少。
贺大伯一直在旁边温和地淡笑著看著他们,眼睛一直随著他们的举动打转,这个看看那个看看,憨厚,满是皱纹的脸上有种说不出来的慈爱。
这应该是个挺大度的老大哥,照顾一家大小的那种长者,宋杰宁瞥到,心里暗暗地想。
他想,贺卫韬确实是个有福气的人,能出生在这样的家庭里。
就算长得平凡,他所拥有的,其实要比这除了一具还算好的臭皮囊之外什麽也没有的自己强多了去了。
而他爸妈,尤其是他爸,就算时至今日,也时常诅咒他出门被车撞死。
吃饭时,宋杰宁跟贺大伯,二伯,三伯还有贺父贺母这几个长者一桌,加上贺卫韬,安西尔,正好是八个人一桌。
贺母倒不经常坐在坐位上,拿著碗和铁勺围著一个小孩子在喂饭,一看那小孩,却是刚才戳他脸孔的那个小鬼。
那小小孩子一见宋杰宁看到他,还朝宋杰宁做了个鬼脸,然後一把冲到贺母的怀里,跟她不知在说著什麽悄悄话,逗得贺母呵呵笑个不停。
宋杰宁不小心看到怔忡了一下,转过头来,碗里有贺父送过来的一勺山药,“多吃点,自己夹菜吃,不要客气,大韬,给小宋夹点菜,别顾著自己。”
贺卫韬听了赶紧拿起筷子又帮宋杰宁夹了鱼肉过来挑刺。
宋杰宁愣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客气什麽,又听贺父笑著跟他说:“大韬不太会照顾人,你平时要多担待点,多教教他就会了。”
“他很会照顾人。”宋杰宁听了又愣了一下,贺卫韬不会照顾人?家里的卫生和厨房里的事都是他一手包办的,这样的人都不会照顾人那要怎样的人才会照顾人?闻言他不由得苦笑了起来。
“还是有些不足的,他有时候还是有些粗心。”贺父听了笑,但还是尽情地贬低著自家儿子,只是看向宋杰宁的眼睛又多了几丝柔和。
贺父只一个儿子,还是很宝贝的,贺卫韬又听话,於是贺父希望贺卫韬找的伴就跟贺卫韬三伯的伴一样,能陪他到老。
贺卫韬一直都是个好儿子,当年贺家夫妇一起出了车祸,一直在住院,不到十六岁的贺卫韬不但要念书,还要帮忙农活,还要一肩扛起照顾他们的生活,两年多的日子一句抱怨也没有过,每天都乐呵呵地学校,农田,医院地忙著。
後来他上了大学,说自己只喜欢男人的时候夫妇俩人也顾不得他喜欢的是什麽身份的人了,人生苦短,当父母的,能照顾自己孩子一天是一天,不能给孩子添堵,加上他们贺家三哥也是这样,不也过得好好的,於是每天都在希望自家儿子能找到一个好伴,而不是希望他能改变性向。
只是盼了一年又一年,儿子倒不làn_jiāo,但一个男朋友也没带回来过,这十来年过去了,贺家父母也著急得很,生怕孩子单身一辈子。
这不,总算带了一个回来了,小夥子长得俊,又礼貌,看样子又是个有学问的人,他们别提有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