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的宁滔,莫名地还是掉了两滴泪出来。
宁滔吃了多少苦,他不敢细问。
但就算不细问,他也知道,这个人已经为自己付出了他所有的一切,当初简简单单一句在一起的诺言,他们所付出的,都是他们相互之间的一切,没有太过於明明白白的话语,但谁都没保留一分。
整整十一年半过去,他们还是在一起。
没有欣喜若狂,但却明白,往後的一生,再艰难,也要相扶相持走下去。
人生可以像不歇停的狂风浪骤那样猛烈拍打他们的处境,但冲不散他们要一起走下去的念头。
有些人,是注定,老无齿,生无息,都要在一起的。
宁滔睡了一觉起来,鲁小森正在看那台老式电视机,眯著眼睛看著电视节目竖著耳朵听声音的模样就像只在野丛中观察猎物的野兽一般的评估样。
宁滔瞄了一眼,看是新闻,不感兴趣地撇过眼,去了厨房做饭。
把饭菜做好,没让鲁小森先吃,拉著鲁小森拜过他祖母,托过列祖列宗保佑鲁小森後,然後又逼著鲁小森跳过火盆,拿了橄榄煮的水让他洗了个澡,按习俗去尽了晦气,才让他吃饭。
鲁小森狼吞虎咽的时候,鲁老太太打电话来了,问他:“到家了?”
“嗯。”宁滔嗯了一声,把手机放桌上,放扩音,好两手把鲁小森吃的鱼的骨头剔出来。
“那我和他爸哪时候可以来看他?”鲁老太太在那边急问。
“哦。”宁滔迟顿地应著,显得并不专心,剔好手中的一块鱼肉放到鲁小森碗里,又夹了一只蟹才慢慢地回了老太太,“您要是明天空,我带他过来。”
“有空有空有空有空……”老太太在那边应个不停,那焦急的声音透过手机在房子里响了个遍彻。
“哦,那我明天带他过来。”把蟹肉挑出来,沾上蒜蓉,喂进了鲁小森的嘴里,宁滔回了话。
“好,好,好……”一连应了几个好,老太太激动得声音都颤抖。
鲁小森撇了撇嘴,觉得这声音太影响他们吃饭了,想要拿过手机把电话给关了。
宁滔漫不经心地瞥了他一眼,阻止了他的动作,拿起手机,跟老太太说:“明天要来的时候再给您电话。”
说完再见,他就挂了电话,又去捞鲁小森爱吃的鱼肉挑刺。
鲁小森吃著碗里的,尝著宁滔喂他的,嘴里挑空地问:“我为什麽要去见她?”
他父母早就跟他断绝关系了,要说有关系还是有点关系的,要说没关系,也是说得这去的。
见与不见其实都无所谓得很。
他问宁滔,也是让宁滔说说他为什麽得去。
如果有去的原因,那他也肯定是要去的。
“因为她想见你。”
鲁小森听了都懒得抬眼。
“而我会带你去。”
宁滔这句话面无表情地说完,鲁小森扬了下眉,也没说什麽,继续埋头大吃。
第二天要去见鲁家那对年迈的老人,宁滔被鲁小森操了一夜就算手软脚软腰酸背疼也还是爬了起来,伺候鲁小森洗了澡,又看著他穿好他准备的衣服,仔细看了一会鲁小森才去厨房做他们的早饭。
鲁小森很不耐烦得很,本来他们俩人应该抱著好好睡他妈的好几个几天几夜,那些总是碍他的事的老东西又再一次要插手他的生活的事真是让他厌烦的很,他不讨厌他们,但觉得他们这些反反复复的他确实很不喜欢。
他们总是对他跟宁滔的生活指手划脚,没想到多年後又换了另一种方式也如此,他本不想计较,但影响了他的生活他确实不高兴。
但这些他都忍了下来,宁滔说要带他去那就让他带他去,按宁滔说的办。
怎麽说,这世道变得有点快,他拿不准宁滔是怎麽打算的,怕做了啥事惹了宁滔生气──这人有时候跟女人一样爱生闷气,生气了也不跟他说,就自己在那皱著眉头一宿一宿地想,完全不搭理他。
换以前,鲁小森懒得理会宁滔一时半会的想什麽,但现在宁滔比当年的时候还瘦,脸色还不好,他不得不去配合下宁滔,不让宁滔为他操太多心。
他不是心细的人,但有点他是无比清楚知道的,他心疼他老婆,从他们一开始就是,他老婆只有他,他不心疼还能有谁心疼?
所以,鲁小森就算完全不想去看其实也去探过他的监,完全不陌生的父母,但还是被宁滔带出了门。
反正,给父母面子,其实也是给宁滔面子,让他们再次知道自己除了宁滔的话谁的话都不听的事情也好。
提醒下也是好,免得他们老忘,可能还会给宁滔脸色看。
宁滔祖母留给宁滔的房子是那种微有点民国西洋建筑的老式房,她以前是有点身份的人,後来受了政治迫害,丈夫死了,後来宁滔的父母也因沾上那麽点关系受了批斗,一直过得不怎麽好,在宁滔出生时,一家人除了栋能住人的房子外贫穷得要死,连拿以前的小古董去换点米也没人换给这一家人,於是宁滔那中年得子的父亲为了给宁滔那年纪很大还冒死给他生了个儿子的母亲去河里捞鱼补点营养坠河死了,而第二天,刚出生没几天的宁滔──他的母亲在床上听到这个恶耗也闻讯而亡了。
後来光景好多了,早产儿宁滔活了下来,房子也就存留了下来。
其实这房子已经完全没有以前的风光了,有点破,但胜在气势还在,房子显得有些残破的美感,庭院的老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