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已经发过多少脾气,失了方寸,才这样设法诓自己到他跟前。
从前只有自己介怀那些莫须有的假想敌,从来不曾想到自己与小庄也有易地而处的这一天。以心论心,纵然有再多不满也都烟消云散,他起身走向立在窗前负手而望的卫庄,诚恳道,“小庄,你听我解释。”
卫庄原本不予理睬,然而盖聂最不缺的就是耐心,一言不发地站在他旁边。卫庄虽然摆出好整以暇的眺望姿态,然而眼睛的余光始终被跟前那高大健朗的身躯填满,连倾入屋里的光线都无端暗下几分,他才转过身,一副不甚情愿的样子,语调懒洋洋地,“既然你实在想说,那就说吧,记得说大声些,说不定我就听见了。”
盖聂便一五一十地将自己与李公子结识之事如实道来,卫庄方才还显得一点也不想听他解释,这会却处处追根究底,几乎连二人说过的每一句话都要盖聂背诵出来。待盖聂说完,他又打量了对方一阵,觉得二人之间确实无甚瓜葛,这才脸色好看起来,嘴角也有了笑意。
盖聂说话时始终紧盯着卫庄,瞧他脸上最细微的表情变化,到此时终于暗自松了口气,双手搭上他的肩膀,“还生不生我气?”
“生气?我什么时候生气了,”卫庄心下既已轻松,便有心情同盖聂耍赖了,“刚才明明是你一副要送我上断头台的模样,连我亲你都敢不理了。”
盖聂一开始是觉得自己占了十分理,被卫庄这样说了一顿,到如今竟似自己理亏多些,然而望着师弟舒展的俊朗眉目,终究在心中一声长叹,服软道,“这会儿亲还你,算不算迟?”
卫庄故作不满道,“一点诚意也没有。”
盖聂上前半步,伸臂抱住他,彼此的呼吸融在一起,“我会把这些年的事都告诉你,一件都不瞒你。”
卫庄轻笑道,“那得说多久?”盖聂的吻已贴了过来,细细地描摹他的唇瓣,唇齿间低语如呢喃,“很久。”
卫庄回吻他,“重要的话,可以在床上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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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月喵日清晨,盖聂练完剑回到房里,见师弟大马金刀地坐在桌前,右手端着一只海碗,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他走近细看,见那碗中乃是满满一碗赭色药汤,不禁问道,“小庄,你在喝什么。”
卫庄摆了摆手,示意盖聂先噤声。他深吸口气,端起海碗,将那药汤一饮而尽,这才放松下来,招呼盖聂坐下,回答道,“是师父给开的方子。”
“什么药,”盖聂有些意外,“身体不舒服,怎么不和我说?”
卫庄望了他一眼,笑道,“这不是治病的药,是改信时用的。”
“什么?”盖聂从来没听说过雨露客的信时还能这样人为篡改,“好端端地,改那个做什么?”
卫庄道,“我七月末有一个信时,太热了,想往后挪两个月。”
“……”
二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忽然卫庄皱起眉,手按住心口,似乎觉得不适。盖聂还没来得及出声询问,只觉眼前一花,眼前人凭空消失,一身衣衫骤然坠地。
盖聂怔怔地望着地上一堆锦衣佩带,只道自己是在梦里。只是那衣服堆中似乎有一团隆起,隐隐传出声响。他弯下身,扒开那堆衣物,一只活物陡然窜出,猛地扑向盖聂,他尚未看清楚是何物,只是本能地将其抱了个满怀。
他细细一看,怀里竟是一只毛色雪白的小猫,圆脑袋,额头上有一枚印记,蓝眼睛睁得大大地,模样甚是可爱。一人一猫面面相觑了一阵,那猫率先回过神来,冲盖聂很凶狠地挥舞着爪子,喵喵直叫。
盖聂试探地叫了一声,“小庄?”
小猫的两只前爪死死攀住他的胳膊,全身的毛都炸开,叫得更凶了。
饶是盖聂游历江湖多年,见多识广,此时不禁也是一呆,“小庄,真是你。”他迟疑了一下,伸手摸了摸小猫的脑袋,卫庄打小就不爱被人摸头,此时极是不乐意地喵了一声。
盖聂想了想,“你要坐下说话么。”
小猫点点头。盖聂便松开手,小猫跃上盖聂旁边的椅子,蹲坐下来。
“你刚吃的药,真是师父给的方子?”
小猫喵了一声,又点了点头。
盖聂心道,师父精通歧黄之术,不大会开错药,那就是说……
盖聂低咳了一声,斟酌着说道,“小庄,师父他老人家的意思,或许是——嗯,你变成了猫,这个信时就,就……”
小猫气得喵喵大叫,尾巴蜷成一团,爪子不停地在椅子上抓来抓去。自己若是一连当几个月的猫,这日子还怎么过?
盖聂不善言辞,又遇上这等怪事,一时也不知如何安慰才好,不管他说什么,对面的小猫一律以喵回之,他只好叹了口气,坐在边上陪它,谁也没心情吃晚饭。
不知过了多久,小猫肚子里咕咕叫了两声,抬头望了盖聂一眼,尚未喵之,呼地一下,又变回作人形,仍是武林中那位英明神武、赤身露体的流沙庄主。
盖聂松了口气,翻出干净衣服让师弟换上。卫庄不说话,脸色仍是不大好看。盖聂安慰他道,“那药,就别吃了。天热一点也无妨,我会在房里多备几个西瓜消暑。”
卫庄转过头望着他,终于露出一丝笑意,“直接去瓜田里逍遥几天,似乎也不错。”
十四只缘身在此山中
盖聂在流沙山庄里一住就是月余,俨然成了山庄的半个主人。卫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