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是,可让周真没想到,因为这个公主府办乔迁这京城里的富贵人家也都加紧着一套套的让裁缝店敢做衣裳,这布价竟乘此疯涨,就连在他家乡普通的一匹三两的绸也涨到了六两一匹,五两的浣花锦也涨到了十两一匹。
白肃疆当时是派沈青缘和何因出来陪周真一并看布的,究其原因,白肃疆说周真这人不识货,派个几人跟着看万事有个商量。沈青缘是宰相之子,沈家累世官卿,打小什么都是要好的,一进店里,开口就是织金锦闭嘴就是四方锦,要不然就是蜀锦、宋锦、重锦之流,听的周真冷汗涔涔。
幸好一旁何因也是寒门子弟得举高中的,深知钱这东西来得不容易。拉着周真就奔向了价格相对便宜的素锦、绫锦。可沈青缘又看得不满意,最后三人一致协商,买了一匹价值二十五两的僮锦。可如今差点被各色绸缎看花眼的周真终于明白,为何那天沈青缘看着他和何因挑中的锦缎总会连连摇头说不行了。
因为就连那些官家人的贴身婢子穿的也都是六两一匹的绸衣!要是真买了那些浣花锦之流,怕是连公主府的大门都进不去。可周真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也会被白琬卿所邀。可能也是关于白肃疆的原因吧,周真默默想着。在公主府门前的小仆蔑视的目光下走进,就被安排在一个小小的角落边上落座。
虽然时过近一月,但是伤口还是没好多少,再加上这一桌的人周真一个都不认识,也只是客套的寒暄几句后就罢了。周真有伤在身又不能喝酒,再加上也不太爱说话,也就没怎么掺和进去。听着他们的聊天,方知道原来是各府的管事……
周真无奈摇首,不过,若是真算起来,其实长史也不过是个管事而已。只不过比那些府里的管事好,还有一个官职和功名傍身。酒过三巡,周真觉着无趣就独自起身打算寻个清静的地方走走,偌大的公主府,此刻走廊之上静悄悄的,一个人都不曾有。
他也不敢走远,怕误入后院会失了规矩,月色朦胧,只见前方有个人影绰绰,没走两步,就一下跌坐在了地上,周真好奇上前,见了那人居然是当朝的长平公主白琬卿,可为何她身边没有一个侍女还会走到这里来?周真脑海中这个想法一闪而过,来不及细想,就赶忙上前将她扶起。
那身上带的酒气令周真不由自主的皱起了眉,这到底是喝了多少酒?!扶起了白琬卿,周真难为的看了看四周,这公主府他又不认识路,四周又静悄悄的,若让一些人遇到难保不会损了她的清誉。周真想了下,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向里头走,远远地看见一个人打着灯笼走来,但瞧不清是男还是女。
再往前,见是一名小厮。那名小厮显然也见着了他,眼一转又见他肩头扶着的居然是公主!张口就要喊叫起来,周真忙忙打断。
“请问你可是这公主府的仆人?”
“不错,你是何人?”那小厮语气不善。
“在下楚王府长史周真,在路上无意遇见公主醉酒,怕她遭不测故而想送她回房,可惜不知公主殿下的寝居在何处?可否劳烦小兄弟带路?”
那人看着周真,见他模样不似说谎,这才缓了语气“内院不是我们下人可以进去的地方。”
这话周真听得明白,内院从来不准随意男子进出,所以能进去的也只有丫鬟“那小兄弟可否找个内院服侍的来请她为我带路?你若是不放心,我可以与你一道去。”
听了这话,那人算是安了心,点了点头,看了下四周道“内院服侍的一个叫如儿的姐姐就在前头,我可带你前去。”说着,就抬步先行。
周真让白琬卿尽量地靠在自己身上,这样也好省下一些的力气,拐了两个弯,都不曾见着一个人,只见那名小厮推开一个小厢房的门,那里头真坐着一个绣花的女子。只见那小厮进去对她鞠了一躬道“如儿姐姐,公主醉酒还劳烦您带回公主的寝居去。”
那如儿抬起头,一见门口站着周真先是吃惊地咦了一声,神色立马变了。周真又是一通解释,那如儿才放了心。只道“那好,公主我来送回去就好了。请公子先回前院去吧,毕竟男人家的进一个女儿的闺房,不是个什么好听的事情。”
周真看着他们二人一眼,顷刻唇畔含起一抹轻笑,端的是疏离客气“无妨,我便是多送一程路这位如儿姑娘也轻松些,不是说这公主府的男丁不可进内院么?那我便受累看着公主进房内就好,如儿姑娘送进去,我在外边等就可以了。”
“公子说笑,公主府自己有家丁奴仆何须劳烦公子?”那如儿客气回应。
“不碍事,走吧。”周真说着,不待如儿再说就转身“还请姑娘带路。”
一路上周真扶着白琬卿,他放着戒心与他们两个仆人,而那二人又都防着周真,一直到了白琬卿所住的房门口这才作罢,周真与那男仆在房门外,如儿将公主再扶着进去。等如儿出来后,周真看了二人一眼,又道“方才走的急,忘了认路,还请这位小兄弟带一次?”
周真说着,再从腰带里摸出两颗各一钱的碎银子笑道“劳烦二位了,略有得罪之处还请见谅。”而言下之意,就是别将今晚他扶白琬卿回来的事情说出去。
那二人对视一眼,都收了银子,那名家丁收了银子也笑道“公子你这说的哪里话?带路那是自然的。”
可周真却不知,他这动作,已被房内的两双眼睛看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