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别理她,把她当男的就行了。”
鱼薇看见步霄脸上挂着闲闲的笑意,坐在自己身边,碗里的虾仁吃完了,想着他刚才说饿,伸手帮步霄盛了碗小馄饨递过去,压低声音疑惑地问他:“娃娃亲……说的难道是我和步徽?”
步霄一听她都明白了,也没什么好隐瞒,面色不阴不阳地轻轻“嗯”了声,看鱼薇若有所思的,朝她淡淡问了句:“你觉得怎么样?”
鱼薇还在寻思着给步霄找点什么东西吃,目光在盘子上一一滑过,心不在焉地回答道:“没什么好当真的,大嫂只是说着玩儿的。”
步霄听见她的话,瞬时眯起眼,然后差点笑出声,转过脸只留给她一个飞扬的眼梢和上翘的唇角,鱼薇看他的动静一时不明白怎么了,找菜的动作僵住,等他笑完了,步霄才对她招招手,鱼薇讷讷地把耳朵凑过去,听到他声音很低很坏说道:“你刚才喊大嫂……叫差辈儿了吧?跟着我叫的?”
鱼薇的心跳顿时脱了缰,失了控,恨不得现场化作一片焦土,脸瞬间“唰”的就红透了,这还不够,她无地自容得几乎要蒸发,只能双手捂住脸低下去,额头抵在桌面上不动了。
她动静异常,引得大家都看过来,鱼娜小声地问她怎么了,姚素娟更是隔着桌子喊起来:“这是怎么了,牙疼了?”
鱼薇尽力让自己恢复平静,最后低着头站起身,语调镇定地说了句“我吃到辣椒了”,就转身朝着洗手间跑去。
但所有人都能看出来,她的脸和脖子以及耳朵红得像是着火了。
步霄在她走后,黑亮的眼睛里闪现一丝坏笑和狡黠,挑着眉,歪头坐着,手里把玩着小汤勺,心情颇好。
“是不是吃着那盘子蚝运当头了?我就说嘛,放了点尖椒,她一定吃不了。”姚素娟觉得有点抱歉,把孩子辣成那样儿了。
鱼薇躲进洗手间,想着自己刚才那样的口误未免太丢人,竟然叫姚素娟“大嫂”,她还真把自己当成步霄的平辈了……越想越觉得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过完年再出来,但她也不能一直龟缩,于是洗了个手只能硬着头皮出来。
她神态还算泰然自若,但其实全是伪装,朝着饭桌走去时,远远地就看见步霄扭头朝着自己看来,一桌子都在热聊、吃饭,只有他坐在凳子上转过来朝后看,一双极亮的眼睛在看到她时微狭起来,她草草跟他对视了一下就再次坐好。
还好,步霄没再问起刚才她的口误,只是老实地坐在她身边吃饭,挨得很近,手肘偶尔相触,近得她能闻得到他身上的味道,他偶尔低咳都能被她听得一清二楚,宛如撩着她的耳边扫过去。
“你感冒了么?”鱼薇其实听他第一句话就觉得鼻音有点重,这时不由得问道。
步霄瞥过眼,满脸饶有兴味的笑容,答非所问,低声道:“你心疼我的话我就感冒了。”
鱼薇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步霄好像喝多了,这会儿说话一直不太对,果然她跟着步爷爷一起撤席时,步霄还伸手猛地拉了一把她的衣服,想把她拽回去,一双黑漆漆的眼睛里满是耍无赖的意味。
怕他再不正经惹人误会,鱼薇还是跟着小辈的步徽和鱼娜撤席了,回眸朝他望去时,步霄正在笑着给姚素娟倒酒,那白酒哗啦啦地朝杯子里倒,又是一杯满的,还洒出来不少。
步静生不喝酒,再加上樊清有身孕,也跟着老爷子和孩子们撤了,饭桌上就剩姚素娟、老二、老三和老四还坐着喝酒,无一不是面色泛红,醉眼朦胧的,毕竟一年到头,天南地北,难得一聚,竟然越喝越起劲。
步老爷子毕竟上了岁数,没等春晚结束就被大儿子扶着上楼睡下了,说守岁还是孩子们的事,鱼薇于是跟步徽和鱼娜坐在客厅看电视,无聊了就玩手机,不一会儿樊清来了,说带姐妹两个去留宿的房间。
“他们几个每年都这样,守岁的时候喝个烂醉,到了明儿一个个都得睡到中午。”樊清声音温柔地跟鱼薇解释道。
怀孕五个月了,樊清现在肚子看起来挺大的,缓慢地走着,领着她和鱼娜去客房,到了一楼东走廊时问道:“你们姐妹俩是睡一间屋还是打算分开?”
鱼薇本来想回答说一间屋来着,谁知鱼娜先开口了:“两间屋分开住。”
有点吃惊,鱼薇回头看了一眼鱼娜,她对着自己吐了吐舌头,鱼薇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她是觉得有可能步霄会来找自己……鱼薇忍不住想笑她多虑,那怎么可能呢?
当晚还真是分开住的,鱼薇跟鱼娜两间屋紧挨着住彼此隔壁,都是客房,应该是今天收拾出来的,屋里很干净,味道清新,床单被褥也都是崭新的,进了屋后,樊清问起鱼薇还缺什么,鱼薇看了看床脚自己的行李箱摇了摇头,可随即一抬眼,看见墙上挂着的一幅字,被吸引了视线。
客房墙壁上挂着一张装裱好的毛笔字,雪白的宣纸上面潇洒肆意地写着四个字“平步九霄”,鱼薇看得愣住,再一扫落款,果然是步霄写的。
樊清见她怔怔地看字,笑着解释道:“这就是去年除夕四弟喝多了之后发疯写的,老爷子说他的字根本不能看,但写完还是让人裱起来了,心里喜欢着呢,就挂在客房了。一共写了四幅,是老爷子给四个儿女取名的寓意,这一副是老四他自己的。”
鱼薇望着那四个字,默默念了好几遍,平步九霄?原来他的名字是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