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在黑暗中等待,因为无法计算时间,恐慌情绪在胸腔蔓延。
不多时雏回来,弄来一身巡逻员的军装,塞到他手里——“换上。”
军装上还有血迹,伊藤接过,迟疑了片刻才照做。
伊藤混入巡逻队伍尾端,趁人不备藏进丛林,雏已在那里等候,见他到了,才从树上滑下。
伊藤正四处张望,企图寻找她的身影,恰逢此时,她从树杈上一跃而下,稳稳落在他面前。
雏知道小路,带着伊藤在丛林中快速穿行。
再过半个山岭就是吉普车的停放位置,“到了山底,会有关卡,我们一起闯出去,之后你要死要活我都不管,我不再欠你。”
他听到了,半天无话,跟着她,沉默地夺路狂奔,在雏以为他要一直静默下去时,听见他低声说,“谢谢。”
吉普车在山道上疾驰,夜空晴朗,包藏一切黑暗罪恶。
山路上的吉普车很快进入哨岗视线范围,哨岗内的兵已经备好长距离狙击枪等候。
吉普车在成排狙击枪前开始减速,这时士兵看清了驾驶座上的雏,准备好要上前查看通行证。
狙击枪前五米处,吉普车即将停下——
吉普车内的雏轻声对藏在座椅下的伊藤说,“枪拿稳了。”
话音落下的那一秒,雏猛然换挡,排挡杆推到底,重新踩紧油门,刹那间,吉普车迅猛地加速,在所有狙击手有所反应之前,野蛮地冲过哨岗。
一名狙击手轧死在车轮下,其余险险躲过,执着枪就开始对着车尾一阵扫射。
吉普车冲破阻碍后,车头已尽毁,车身后端枪林弹雨,后车玻璃“噗”一声,全部碎裂。
气急败坏的士兵迅速肩扛迫击炮,要轰掉那辆越开越远的吉普,却在刚架好支撑时,被长官拦住,“首领下令不能伤她!”
前挡风玻璃也已经荡然无存,伊藤从座椅下出来,坐回副驾驶座,用仅存的后照镜望向车后,“他们追来了,两辆,不,三辆。”
吉普车损毁严重,眼看车速越来越慢,雏咬紧了牙:“你来开车。”
依旧行驶着的吉普车里,雏与伊藤交换位置,雏一沾上副驾驶座,便探出头去,拔枪瞄准身后的车子。
这个场景似曾相识,在曾经的大学校园,在和此时此刻极其相似的逃亡夜晚——
伊藤心领神会,一手掌握方向盘,另一手拿起枪,也探出车窗外,向后射击。
但他们这次的运气远没有上次好,解决掉了前两辆,却在转眼间,被他们最后一辆追上。
“嘭”一声,既是雏的子弹打在对方车身上的声音,也是身后的车狠撞在吉普车尾的声音。
吉普车猛地一震,后头的车又补上一撞——
在这一瞬间,伊藤的头炸裂般一痛——
生死攸关时刻,他发病了……
伊藤痛嘶着,再也握不稳方向盘,身后车第三次撞向吉普车尾,雏腹背受敌,扶住伊藤尖叫,“别让车失控!”
为时已晚——
吉普车头一歪,以恐怖的速度偏离主干道。
眼看就要翻车,雏来不及多想,飞身扑向方向盘,猛地往反方向打方向盘——
吉普车被她稳住,雏正要舒一口气,突然——
“砰——!”
身后的车五度撞击他们的吉普。
吉普车撞在山底的石壁上——
猛地一记惯性,雏整个身体飞出副驾驶座,撞向早已支离破碎的前挡风玻璃。
天地偶静,汽油味随处散布,硝烟与尘土交织。
在最前端冲锋陷阵的军车停了,另三辆也随之停下,车内的士兵拨号联络长官,简短的汇报,“拦下了。”
长官吩咐,“把她带回来。”
“是。”
士兵挂断电话,正要开车门下车——
开门的动作定格——
只因他看见了,不知何时,他车的侧面,出现了另一辆车。
那辆车是血腥的红色,并以极快地速度拦腰朝他冲来——
一声巨响,驾驶座连同他的身体一道,被这辆突然袭来的车撞裂。
鲜血飙在震裂了的车窗玻璃上。
红色的车,司机下车,为后座的人打开车门。
后座车门开启,下来一人。
人高马大,眼神阴翳,嘴角有一道伤痕,他嘴角一弯,牵起一抹带着伤痕的笑。
他走向那辆吉普车,跳上车前盖,将那个奄奄一息的女人抱出来。
雏有些耳鸣,神智震荡不清,有血流进她的眼睛,她感觉到被人抱起。
她艰难地睁开眼睛。
“......丹,尼……?”
她虽不可置信,却已经没有力气再凝神细看。
“是我……”有温柔的男声,在她耳边嗡响。
vip61 假象
雏醒来时,是猛地一睁眼。
不知身处何处,但是感觉得到周围有人。她想坐起来,周身泛痛。
“你肋骨断了。”一旁,男人幽幽地说。
原来不是幻觉——雏脑中闪过这句话,没有表情。
脚步声靠近她,丹尼的脸罩在她上方,似笑非笑的,“我以为,见到我你会表现的更开心些。”
“伊藤在哪?”
丹尼眸光一顿,“我没有义务救他。”
她一顿,咬牙拔掉输液针头,下床要走,自然被他拉住胳膊。
依旧是她所熟悉,野蛮又温柔的力道。
雏凝视前方,没回头,“劝你离开这里。既然活着,就好好活下去。”
他终是笑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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