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白虎摸出藏在怀里的手枪,像演电影一样,“哗啦”一声,故弄玄虚地卸下子弹,再“喀嚓”一下,煞有介事地以最快的速度推弹上堂,而后瞬间举枪,黑dd的枪口,直指远方。他估摸着,那姿势保准儿是真而英武的。但是,他没有扣动板机,因为,他找不到s击的目标。于是,他又放下枪,再次重复卸弹、装弹、举枪的动作,继续临摹着他脑海里的英雄人物如临大敌时的情景。
水边的薅草里冷不丁儿地像风一样轻盈地落下两只白身子、黑脖子、黑尾巴、红脑门儿的丹顶鹤。当然,谭白虎自己并不认识丹顶鹤,他还认为,这是谁家养的大鹅呢!因为,在他的眼里,这丹顶鹤除了长得秀气、修长一些,脑袋上多了一个红点之外,与他农村老家的大鹅没多大区别,而且那“呱呱”叫着的声音几乎与农村的家养大鹅一模一样。
说时迟,那时快,谭白虎以他最快的速度推弹上堂,“蔌”地举枪,几乎没瞄准就扣动了板机。“砰!”一声巨响之后,两只丹顶鹤“扑楞楞”地飞跑了。枪响那一刻,由于他的手剧烈地抖动了,因此子弹不但没命中目标,而且根本不晓得飞到啥子地方、飞到啥子方向上去了!
“狗日的!”谭白虎低声骂道。他参加民兵集训那阵儿,就不是一个好兵,本来就是一个十枪没一枪着靶的主儿。因此,第一枪不见踪影之后,恍惚间,他简直害怕自己开的枪,打中自己的脚了。
现在的谭白虎,当然不晓得自打他上次放了这一枪之后,阮大头已经叮嘱门卫老马头儿加强了野鸭湖的看管,一般闲散人等已经难于再接近野鸭湖了。此时此刻,他依然轻车熟路地来到了野鸭湖的湖滨,依然驾轻就熟地把破自行车停靠在了至大投资公司的院墙上。当他正准备悄没声儿地溜进野鸭湖的时候,手机却响起来。
“是小谭吗?”对面传来了任博雅的声音。
“啥子事情?”谭白虎颇感扫兴,因为,任博雅的电话已经引来了不晓得在啥子地方躲藏着的老马头儿。那老马头儿个子不高,一脸的褶皱、一脸的沧桑。大概他已经猜出谭白虎要偷进野鸭湖的想法,一直远远的站在湖边,手搭凉棚,观察着谭白虎下一步的行动。
“我立马儿就到速发银行的至大支行当行长了!新支行、一把手!”任博雅兴奋的声音里洋溢着踌躇满志。
谭白虎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仿佛更不明白任博雅语言所表达的意思:“啥子?啥子?你到速发银行的至大支行当行长了?”
“有啥大惊小怪吗?”任博雅明显带着几分不屑。
“你在分行里混着不是挺好吗?甭拉存款,钱又不少拿!”
“俗!你忒俗!”任博雅一派居高临下的腔调,“我问你,人活着为了啥?”
谭白虎其实还真没思考过这个问题:“为啥子?为了活着呗!”
“狗p!”任博雅一针见血地笑骂道,“你咋知道从小保安往小职员上蹦达?你咋怕拉不来存款而下岗?”
谭白虎对自己的行为倒是挺明白的:“不就是为了活得舒服一丁点儿,自个儿也能娶一个心满意足的媳妇儿嘛!”
“这岂不得了!”任博雅拿出了雅劲儿,“这就是你的自我实现!我当然也要证明我自个儿是有本事的主儿!”
谭白虎冷不丁儿地瞧见远处老马头儿的身边又多了一个人,而且那人似乎有一点儿面熟。他很年轻,个子不高,瘦瘦的,嘴仿佛显得很大,只是远远的,瞧不太清楚。
任博雅热情地话语又传回来:“老弟,愿不愿和我一起干?我给你弄个部门副经理干干!今后,你也是副科级,可以牛b一下啦!”
谭白虎当然也愿意作官,但是,他又凭啥子弃才把自己从保安员提拔为客户经理的美女行长而去呢?如果每天看不到了美女行长的音容笑貌,他谭白虎简直就想象不出高强度的拉存款工作还有啥子乐趣!
“可我……手头……没有存款呀!”谭白虎以自己最不足为外人道的短处来婉拒任博雅。
任博雅见谭白虎如此实在,不禁笑了:“没存款不怕,我有路子拉存款,你跑腿就成了!”
谭白虎托任博雅拉存款那次,任博雅的表现无非只是介绍了一个齐美丽,而齐美丽也无非只给自己介绍了一个云山雾罩的阮大头,除了在天上人间开了一回洋荤,弄得自己到现在为止,还没拉来一分钱存款哩!他任博雅咋会几日不见就冷不丁儿地成了有路子四处找来存款的齐天大圣呢?谭白虎将信将疑地问:“你有拉存款的路子?那为啥子不早给我介绍一点儿?”
任博雅语塞了片刻,而后支吾道:“这世界变化得倍儿快嘛!我现在行市涨了!路子又冷不丁儿地打通了,开始野啦!”
谭白虎一针见血地追问:“你行市涨到啥子程度了?你到底能拉来多少现实存款呀?”
任博雅脱口而出:“保险总公司两个亿,还有……”任博雅感觉不对劲儿,急忙改口,“你这是招聘我哪!你琢磨着呀,如果我弄不来几个亿的存款,速发银行的马行长咋会让我当个支行的行长嘛!他可是个地地道道、不折不扣的金融商人!j着哪!!”
听任博雅这样一说,谭白虎虽然怨恨任博雅当初给自己帮忙时明摆着是留了一手,但是,也开始艳羡,甚至嫉妒他这个娶了一个既有本事,又有裙带关系老婆的老乡了。他开始动心了:“我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