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露女士这一举动,着实是所有人都料不到的,能想象这么个一直在人前维持着贵妇样儿的女人乍然做出这么个举动么那么注重脸面的,那么把面子看的比命还重的人,如今在大庭广众之下竟然做出这种泼妇行径,一时间所有人都反应不过来。
穆梁丘身高,冯露女士最多也就和宁馨一样高,或许还比宁馨矮一两公分,这个时候踮着脚去扇穆梁丘的头脸,哆嗦着嘴唇骂穆梁丘我白养了你这么多年,竟然为了那么个女人你今天是连我这个妈不认了,啊,穆梁丘,你以为你是石头缝儿里蹦出来的,啊,你怎么这么混,野食儿吃大的你
宁馨震惊的看着眼前的一幕,看着穆梁丘动也不动的由着冯露去撕打,等她意识到的时候她已经出手攥住了冯露的手。
不要打了宁馨圆睁着眼睛,头一回带了颜色的去看冯露女士。
不等穆梁丘反应,然后宁馨的脸上就挨了一巴掌,我打我儿子这里有你什么事儿
不要闹了这一回出声的终于是穆梁丘,原先由着自己母亲撕打的男人看见宁馨脸上的巴掌印子时终于止住了这场闹剧,脸上冷极了,一声出口,竟是带了前所未有的冰渣子。冯露呆呆的看着穆梁丘,然后转头看了看四周,瞬间意识到自己方才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做出如此那般的举动。
然后转头复又去看自己儿子穆梁丘,穆梁丘从来没有,哪怕一次的这么跟自己说话,就算近一年穆梁丘刻意的和自己淡漠,可是即便是冷淡,也没有这么带了狂怒的语气。
场面瞬间安静了下来,穆梁丘扫了宁馨的脸一眼,宁馨看着穆梁丘伸出手在脸上抹了一把,然后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妈,不管你承不承认,我这辈子就一个宁馨了,如果实在这么看不惯我过两天好日子,那么,我们可以没有关系。男人的话句子出来,就像是跟毫无干系的人说的,打着旋儿往上飘,冯露觉得眼前瞬间发黑。
穆梁丘说完这句,连宁馨都惊住了,穆梁丘是个什么样的人,现如今的宁馨是再清楚不过了,怎么可能就因为冯露女士打了自己一巴掌就要说出这样的话这样的穆梁丘宁馨觉得陌生,陌生的同时觉得这母子之间,有着自己不知道的不可调解的过往。
个混账,你本还要说话的冯露感觉脚底发虚,于是颤着身子,在昏倒之前,早就侯在一边的司机扶了人上车,宁馨看着已经开走的车子,再看了看穆梁丘,看着这个男人眼底的落寞和其他东西,然后觉得脸上的巴掌火辣辣的疼,钻到心里一样的疼。
疼么穆梁丘拿手指虚碰了宁馨的脸一下,然后舔了舔嘴唇问,牙齿卷着下唇往里掖,宁馨知道这是穆梁丘情绪出现极大震荡时才会做出下意识小动作。
不疼。摇了摇头,宁馨挤出一点笑意摇了摇头,忍下了到嘴的嘶嘶声。
穆梁丘的目光黯沉,捉了宁馨的手攥手里回家。天上的干雪沫子还在飘着,被冷风吹的上上左右,可是最后还是落在地上了。穆梁丘觉得自己前半辈子就跟左右飘忽的雪沫子一样,不管怎么努力,都是飘忽着,连停靠的地儿都没有,现如今可算是有个家了,怎么能就这么让别个东西给扰了呢不能,谁都别想把自己好容易得来的那方地儿毁了,谁都不能。
别动。
凉哎呀,一会儿就好了,太凉了穆家的客厅里,穆梁丘捉着不断挣扎的女人要敷冰袋,可宁馨这女人,左右动着身子就是不依,穆梁丘无法,捉了人放自己腿上,捆了人侧坐到自己怀里,然后强行捂上冰袋。
宁馨的神经不知道怎么长的,怕疼怕冷怕热总之啥都怕,还忍不得半点,方才被冯露扇了一巴掌,咬着牙才没有叫出来。寻常人觉得没什么感觉的,搁她那里就会被无限放大,这会儿脸上的热疼倒是能忍得了,可是与穆梁丘就倔这冰袋了。
你再给我拿走试试看男人的声音带了怒气,拿开宁馨的爪子自己按着冰袋。
宁馨遂忍下了,这个时候不敢和穆梁丘使性子,想着方才穆梁丘和冯露的事儿,再看看穆梁丘这会儿的反应,觉得有些奇怪,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不是会消沉好长时间么,可穆梁丘回家之后,就仿佛刚才的事儿没发生过一样,只催着自己敷冰块,对自己婆婆的事儿提都不提。
可是到底没问,这母子之间处处透着古怪,自己还是不要插手的好,若是冯露再来找她,避着就是,眼看着自己男人因为自己要和人家母亲闹大事儿了,宁馨觉得自己还做不出仗着男人稀罕自己就要人家和家里隔绝。毕竟,人活在世上,有些人总是最最有关联和最最脱不了关联的。
怀里抱着人,穆梁丘的一手按着宁馨脸上的冰块,一手放在宁馨腰上上下摩挲,我妈那里,应付不来就不要理了。
宁馨侧头去看穆梁丘,两个人的脸挨得很近,宁馨能清楚的看见穆梁丘的眼睛,这人的眼睛里一片认真,这话是当真的,真的要自己媳妇儿不要理自己母亲。
宁馨点了点头,然后双手揽上穆梁丘的脖子,把自己往人家怀里戳了戳你不要伤心。
穆梁丘身子一震,然后动了嘴唇我不伤心。我不伤心,我伤心了二十多年,我再不伤心。
穆梁丘不会再为了自己母亲那样而伤心的,那么明显的差别对待,对穆阳陵的娇惯,对穆梁丘的冷淡,那么不尊重穆梁丘,不尊重自己儿子的选择,甚至惹了穆梁丘连断绝关系都说了出来,宁馨定然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