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攻选在天明时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古代人缺营养,夜盲症者很多。如果选择夜战,哪怕有火把照明,视力仍然是不如白天的。为稳妥起见,所以选择白天进攻。
昨天夜里制作的进攻工具其实就是盾牌和梯子。盾牌是用一扇扇门板制成,将打湿了的棉被捆、钉在门板上,这样可以放敌人放箭和泼火。梯子嘛,是从辛家大宅和辛家仓库找来的,便于大家翻墙进入渔村里的各个宅院。
辛家的船工和水手举着大盾牌、扛着梯子走在前面,马千里领着家丁们走在后面,其实起到了督战队的作用。但凡是有敢后退或转身逃跑者,杀无赦!
一路上还真有人逃跑,不是被钢刀斩杀就是被弓弩射杀,震慑得船工、水手、辛家的男子们不敢再有别的想法,硬着头皮前进。
什么叫强军?最起码得有一条,该死战的时候就能死战不退、拼死不降。什么叫悍匪?凶焰滔天,拼死搏杀、宁死不降。
鳄鱼帮的帮众和家眷们这次到了鱼死网破的时候了,没人投降,全都利用渔村里的机关、陷阱、暗道和马千里这一方进行殊死搏斗。虽然鳄鱼帮的主力已经尽丧,虽然马千里实行的是集中优势兵力逐一歼灭少量敌人的策略,一栋房子一条街巷的攻占、拼杀。但残存的这些余孽利用地形之利还是给了进攻方造成了极大伤亡。
而且一路打过去,只遇到老湖寇、青壮年女湖寇,却没看见一个幼童(少年湖寇已在昨天的正面拼杀中全部毙命)。直到进入了渔村中心的大宅子,见到的景象让人汗毛直立。哪怕那些船工、水手、辛家男子们是一路杀过来的,刚刚见了血和死尸,这时也有不少不是吓得跌坐在地大小便,就是直接吓晕过去,还有几个当场吓得如疯子一般怪叫,被迅速打昏。
这个大宅院据金六所说就是鳄鱼帮帮主锷爷的住所,因为这个帮主姓锷,叫锷贵,所以才把这个湖寇团体叫鳄鱼帮的。锷爷的宅子外不是两个石狮子守门,而是两只大石鳄镇宅。
大门是敞开着的,等进了门一看,就算马千里前世是雇佣兵血里火里闯过,今世又屡经沙场,也不禁被吓住了。院子里堆满了尸体,大部分都是女人和幼童的,甚至还有婴儿和老人的。
金六发出了一声不似人类的声音,像是哀嚎又像是痛叫,发了疯地扑向尸堆,对着三个女人和几个幼童又哭又叫地呼喊着一些名字,那些人应该就是他的妻妾和儿女了。马千里之前答应了金六,一旦攻上白龟岛攻入岛上渔村后,就一定派人去解救他的妻妾和儿女。
马千里是个说话算数的人,所以特地叫燕风带着十个家丁和金六往他住宅那奔。结果人去宅空,没想到竟然在这个院子里看到了他的妻妾和儿女,只不过都成为了冰冷僵硬的尸体。
“姓锷的,你这个畜生,你不是人!你连我们这些人的家眷都杀,你不得好死!”金六对着大院旁边的一间房子吼道。那是一间议事厅一样的房间,很大,能有两百多平米,大门已经落下铁闸而且被锁死了。
“哈哈!老子杀人无数,做过的伤天害理的事无数,骂我是畜生是抬举我了,哪个畜生有我凶残?”大房间里只坐着一个五、六十岁的男子,他身材魁梧,穿着华贵的锦袍,留着文士的长髯。如果不是脸上的一道从左额头到上嘴唇的刀疤,他看起来就像个武将世家里的富贵家主,他就是鳄鱼帮帮众、太湖巨寇之一的锷贵。
“我杀了你!”金六冲过去抓着铁闸疯摇狂吼。
“老金,我是为了他们好。他们都是我们这些湖寇的家眷,落到官府手上能有好下场?早死早超生呗。我可是让他们吃毒药死的,没痛苦几下子人就去黄泉路了,留的还都是全尸,还不够仁义吗?当然了,你应该是叛变了,不然你不会好好地在这了。这不就更对了吗,叛徒的家眷必须死,这是我们鳄鱼帮的帮规之一呀。”锷贵中气十足地说道,然后拿起椅子旁小几案上的一个小瓷瓶,说道:“不用你动手了,老子自己送自己上路。哈哈,我锷贵纵横南直隶河湖二十多年,到头来能杀我的就是我自己,我都佩服我自己。”
锷贵说完把瓷瓶的塞子拔掉,仰头一口就把瓶子里的毒药喝光,哈哈笑道:“痛快活了二十多年,老子赚够了,现在死了也没什么遗憾的了。下辈子老子还是一方枭雄!”
“没下辈子了,我会把你骨头一根根剃出来。头盖骨用来做酒杯,其它的骨头弄成骨瓷再做成便桶、尿壶。你的一堆烂肉全拿去扔茅厕。我要你永世不得超生。”马千里走到铁闸处说道。
“你!”锷贵大怒,随即问道:“锦衣卫?你是来攻我白龟岛的这些人的首领?”
“是。”马千里答道。
“马千里?”锷贵微微偏头,问道。
“是。”马千里答道。
“南直隶锦衣卫世家马家的马千里?”锷贵问道。
“是。”马千里答道。
“哈哈,玩了一辈子的鹰,到头来还是要被鹰啄眼呀。”锷贵说到这已经开始嘴角溢出血了,他吐了一口血,说道“老子不能超生就缠着你,老子这样的恶人变成鬼,怎么样也得是个恶鬼。”
“都这时候了你还耍嘴皮子,你杀了那么多人,也没见被冤魂索命、恶鬼缠身呀。”马千里说到这拿过身边一个家丁手中上了箭拉上了弦的大弩,一箭射去正中锷贵的咽喉,这个太湖巨寇最终还是死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