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夜,顾敬昭去了俞氏房中,看到俞氏消瘦的模样,难免心下怜惜,再有俞氏的梨花带雨,心下所动,便宿在了俞氏处,虽说心中仍旧埋着些疙瘩,却还是一夜温情缱绻。
第二日顾砚龄闻得消息时,手中正捧着一卷书,唇瓣微微一勾,仍旧将眼神落在书上,她倒小看了这个不过十一岁的三妹了。
倒也是,能生生屈与人下,忍了前半辈子,换后半辈子荣华地位的母后皇太后,又怎会是无能之辈?光靠这份心性,也比当日荣宠至极的宸皇贵妃强。
不过,她本就未指望靠这一点小手段便能挑拨动二房。不过是试试水罢了。
这一次的危机,顾砚锦能轻松解除,她倒要看看,下一次,她还有没有这个能耐。
“姑娘?”
顾砚龄回过神来,抬首正对上落葵探询的目光,这才整理了思绪,淡笑道:“方才倒是想别的去了,怎么了?”
落葵听了,这才又笑着将方才的话复述了一遍。
“今日天气极好,姑娘可要去园子转转?”
顾砚龄微微挑眸,看着脸上伤口已好全的落葵,难得的兴致道:“也好,正好咱们去择些玫瑰,回来叫绛朱做了玫瑰酿。”
绛朱一听,忙笑着第一个道:“好啊。”
待顾砚龄换了衣裳,来到园子里,果然瞧着那一片玫瑰花圃开的极好,那花瓣上犹还带着清晨的露珠,让她禁不住也动手亲自去拿银剪刀剪下花枝去。
而立在一株嫣红垂丝海棠下的奉国公世子薛原,此刻也将这少女娇俏如画的一幕收入眼底,心中那股征服感便愈加强烈了。
他前脚刚进了定国府寻顾子涵,后脚便有个陌生的丫头给他偷塞了纸条,原本是抱着信或不信的心思,未想到来到这儿,竟当真看到这熟悉的冷美人。
看来,是有人想帮他一帮了。
“龄姑娘。”
骤然听到一个陌生的声音如此亲昵的唤着自己,顾砚龄不由皱眉,手中的动作微微一顿,扬起头来,一身锦服的薛原逆光而站,那抹温和的笑意在阳光下显得极为刺目。
“世子。”
原本巧笑皎然的少女对上自己登时冷若寒霜,薛原心中到底有些不快,但仍旧上前了几步,睨了眼少女手中的花篮,唇间含笑:“今日登府便遇见了龄姑娘,可见是缘分。”
顾砚龄将手中的花篮随手递给了一旁的醅碧,神色颇有些淡然道:“世子怎的一人在这?”
听眼前的少女问话,薛原嘴边的笑意更深,当即道:“原是要与涵兄去顾阁老屋中赏画,半途中涵兄忘了什么物什,回兰幽院取去了,我随便逛了逛,却走到了这儿来。”
顾砚龄唇齿冷笑,并非自己多想,只是去祖父的路离这园子有些距离,叫她如何信眼前人的说辞?
“听闻过几日成北王府的暮春宴,龄姑娘也会参加?”
对于薛原这番没话找话的问题,顾砚龄已是懒怠应付,只微微点颌应声,随即便微微蹲了一礼道:“出来一会儿了,砚龄就先回房了,世子请便。”
说完还未等薛原应话,顾砚龄抬步便走了。
“龄姑娘。”
薛原的声音响在身后,叫顾砚龄不得不顿了脚步,身后传来稳步之声,随即薛原修长的身影便已然立在顾砚龄眼前。
“不知是我哪里得罪了龄姑娘,还是龄姑娘对我有所误会?”
听得此话,顾砚龄也不诧异,只微微抬头,语中挑不出半点错来。
“不知世子何出此言?砚龄实在未听明白。”
薛原也不打算再与眼前的少女绕弯,进一步道:“为何龄姑娘对我总是分外的疏离和排斥?”
话语落下,眼前的少女却是轻然一笑,好似一树梨花枝头轻颤,美的惊心夺目,让万花丛中过的薛原也不由呆愣了几分。
然而不过一瞬,少女唇角的笑已是一如既往的疏离。
“想必世子误会了,砚龄生性便是如此,若是有何处让世子觉得不快,还望世子见谅。”
说完,眼前的少女头微微抬起,正视着自己,不卑不亢,不紧不慢道:“世子,实在是多虑了。”
这一句话生生将薛原给堵在了那,瞧着没什么,可分明是在说他实在是自作多情了。
京城多少的女子不为他倾倒,偏生眼前的丝毫不将他放在眼里,薛原心下虽憋火,面上却还是温和如初道:“那便好。”
而薛原不知道,此刻另有一个少女,满眼中却只有他。
听闻奉国公世子登府拜访,顾砚朝第一个喜得忙换了最为满意的装扮前来,看到少年熟悉的身影时,当即便要上前去,可才刚迈出一步,她才看到少年面前另有一个窈窕的少女。
当即脚下一顿,看着少女冷淡而熟悉的容颜,相反的却是自己心心念念的人那温和的笑颜,显得格外刺目。
登时好像一盆裹着冰块的凉水泼在了她的身上,浇灭了她那颗滚烫几乎要跳出来的心。
顾砚龄!
又是她!为什么连她喜欢的人,她也要与她抢!
顾砚朝紧紧攥住拳头,深吸了一口气,挤出最纯真娇俏的笑容来,上前一步,假意有些迟疑的唤道:“世子?”
薛原闻声转头,正对上一双掩饰不住内心欣喜和娇羞的眸子,顾砚龄扫到这一幕,淡淡收回眸子道:“砚龄先行一步。”
薛原不好再阻拦,只得看着眼前的少女与自己擦肩而过。
寻着背影望去,薛原暗暗立誓,定要将这定